蠻族大營裏,左日逐王呼邪衍正用刀慢條斯理地割著羊腿:“準備得怎麼樣了?”
“和以前一樣,本部善後,仆從部先上。”一個同樣穿著皮袍的男人微微躬身,“叫門衝陣的小狗也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戰。”
呼邪衍用刀尖紮起塊肉送到嘴裏,胡亂嚼了幾口咽下去,撇了撇嘴:“過了烏連山,羊肉都不如草原上鮮美了。”
皮袍男人點頭稱是:“南胤哪裏及得上金帳汗國?”
呼邪衍斜眼看他:“你不也是南胤人?”
“恨不生為汗國帳下牛馬!”皮袍男人疾言厲色,隻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心刨出來給呼邪衍看。
“說了八百回,沒點新鮮的,怪不得在南胤混不下去。”呼邪衍不耐煩地撕了隻羊蹄,丟到男人的皮袍上,“滾去盯著那些小狗!”
皮袍男人手忙腳亂地接住羊蹄,任憑油湯蹭了滿身,諂笑著退了下去:“謝大王賞,在下一定看好那些小狗,萬不會出差錯!”
出了呼邪衍的大帳,皮袍男人立刻變了臉,哼著小曲啃了口羊蹄,往營地最角落處走去。
寒風裏,幾百名穿著單薄的男女老幼正擠在一處,個個凍得臉色發青。
看他們的衣著和長相,顯然是從山裏被擄掠來的大胤子民。
皮袍男人趾高氣揚地走過來:“行了,一會就放你們自由。”
“當,當真?”一個老頭顫巍巍地問道。
皮袍男人皺眉:“怎麼,不相信?”
“看在曾經同為胤人的份上,我替你們跟大王求了份恩典。”
“一會開戰的時候,你們隻管跑就是了。”
“命大的,自然能得個自由,哈哈哈哈……”
百姓們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呸,你個胤奸!”
“好好的人不做,給那些蠻人當狗!”
皮袍男人不樂意了,一腳踹在最近的少年胸口:“當狗怎麼了,當狗有肉吃!”
他晃了晃手裏啃了一半的羊蹄:“怎麼,你們這輩子,也沒吃過幾回肉吧?”
“我告訴你們,這羊肉啊,可是又香又嫩!”皮袍男人又啃了兩口,把骨頭往人堆裏一甩,“賞給你們了,死之前嚐嚐肉味,這輩子也沒白活!”
說完,皮袍男人哈哈笑著離開了。
被骨頭砸在眉角,少年的臉上腫了一塊:“蠻狗,你不得好死!”
負責看守的蠻人聽得懂幾句胤話,一皮鞭就抽了上去:“說什麼呢!”
看著蠻人腰間雪亮的刀鋒,百姓們隻能抱緊腦袋。
隻是他們心底的咒罵聲,似乎越來越響了。
天空中的許小滿看著營中這角,氣得心口都疼:“人怎麼能無恥到這個程度?!”
手掌微微發抖,讓顧銘軒不得不抱住她的指根:“小滿,莫生氣。”
“那人應該是作奸犯科,在大胤活不下去,這才投奔了蠻人。”
“你放心,戰後如果他還活著,我會讓他後悔這輩子做過的一切的。”
許小滿氣呼呼地撅著嘴,重重地出了口氣。
再看向營地裏時,許小滿的眼神突然變得沉重:“顧銘軒,一會開戰的時候,看顧著這些……”
“放心。”顧銘軒知道許小滿要說什麼,果斷接過話頭,“他們都是大胤子民,讓他們被蠻狗擄去,已經是我的過錯。”
許小滿勉強笑了笑:“你有數就好,咱們繼續布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