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夏將至,一場雨後,天氣越發悶熱。
白芷抓著床單,睡的並不安穩,夢裏的她一會夢到自己長成了風姿綽約的美人兒,一會夢到她做了一個有權有錢老頭的外室,一會又夢到她被人抓著,給釘在了棺材板裏活活悶死。
白芷櫻唇微張,額頭上身上濕出了一層的汗,就連睫毛都沾著濕氣。
棺材板裏暗無天日,裏麵又悶又熱,她掙紮著想要逃離那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隻見她睫毛重重的一顫,終於從暗無天日的黑暗中,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然後,她就對上了一雙猥瑣的瞳眸。
“錢大虎?”
她咬住櫻唇,迷茫的雙眼暈染出兩抹魅惑。
被汗水浸透的夏衫緊緊貼在她的肌膚上,勾勒出獨屬於她的魅力曲線。
眼前一個肥碩的漢子正趴在榻前,一隻手伸在半空中,似是想觸碰她。
“阿芷妹妹怎麼熱成這樣?”
錢大虎的手往前一擺,想扣住她的下巴。
白芷炸毛一樣,攥緊手裏的被子拉在身上,蓋住了她露在外麵的鎖骨,朝後麵一縮,躲過了他的觸碰。
“錢大虎!”
語氣充滿了不悅,“你沒聞到自己身上的那股酸臭味嗎?離我遠些。”
方才那個冗長的噩夢裏,她不出意外的出落成絕世芳華的尤物,在十八歲那年,遇到賀鴻海,成了賀老爺的外室。
賀老爺的身子骨早已被酒色掏空,非常容易打發,白芷過了一年的好日子,不料賀老爺突然墜崖死掉。
她成了個寡婦。
不久,她豪華的莊園,貼心的奴仆,名貴的首飾,華麗的衣服,包括她本人,通通被賀家老夫人收回。
賀老夫人恨她入骨,要她為賀鴻海陪葬。
靈堂之上,白芷看到賀鴻海那五個年輕俊朗高潔雅致端正的兒子們,氣的一口血憋在嗓子眼裏昏死了過去。
早知道賀家還有五個公子哥,她何苦去攀賀老頭的高枝!
麵如匪玉,扶風儒雅,年輕俊朗,這些公子哥們才是她最愛的樣子啊,她發誓,若是可以重來,她會使出十八般手段在那五人中挑一個最合她心意的!
夢裏的她死於十九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還沒來及綻放。
白芷捂住胸口,仍在發蒙:她這是重新活過來了?
“阿芷妹妹可冤枉我了,我黑白顛倒的上工賺銀子,昨晚一宿沒合眼,澡也沒來及洗就趕過來了,你瞧這是什麼。”
手掌張開,錢大虎獻寶一樣把一串紅瑪瑙珠子擺在白芷眼前。
“這是紅瑪瑙?你哪裏弄來的?”
白芷瞪大了眼睛去瞧那串成色不太好的瑪瑙手串。
這錢大虎也隻是莊子上一個幫閑的小工,家裏窮的叮當響,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去買首飾。
白芷估摸著麵前這串紅瑪瑙也就值二兩銀子。
錢大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對賊眉鼠眼的眼珠子一天到晚盯在白芷身上,弄的白芷非常不舒服。
白芷恍惚記起前世的錢大虎是死於一群餓狼之口,根本就沒有給她送什麼及笄禮物。
這一世,因為她的重生,所以錢大虎便沒有死?
眉頭一皺,白芷問道:“我今天滿十五歲了?”
女子十五便是及笄,富貴人家,通常都會給女兒辦場及笄禮,可惜白芷出身寒微,無父無母,她是被劉嬤嬤和馬嬤嬤撿回來的孤兒。
“是呀,所以我把攢的銀子全部取出,給你買了一串手鏈,阿芷妹妹,你喜歡嗎?”
這麼一串成色極差的瑪瑙手鏈白芷自然沒看在眼裏,她從來不掩飾自己的虛榮和野心,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她就有一股往上爬的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