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鷹把破門拉到一邊,向外邊張望了一下,見門口沒有人在就返身回屋,抓起那杆帶刺刀的長槍用槍托砸碎了躺在地上的三個人的腦袋。然後隨手從牆上摘下了一個子彈袋,提著槍走出屋子。
這座房子建在半山腰上,麵對著那條江。
仇鷹走出屋子四周看了一下,一左一右離自己五百多米的地方分別站著兩個端槍的哨兵,仇鷹沒有驚動他們,提著長槍背上了子彈袋悄悄地向山頂摸去。
到了山頂,仇鷹臥在地上仔細地觀察起來;發現離開剛才自己被關的那間房子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還有三間房子聚在一起,像是個營房。他心裏估算了一下,那幾間房子最多大概能容二十多人的樣子,心中就有了數。
他趴在那裏看了一會,院子裏沒有人在活動,估計這些人正在吃飯。
仇鷹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沒有開始擦黑。他知道現在渡江會被哨兵發現,就決定把這些暗算他的家夥都幹掉。
仇鷹主意已定,就在山上找了個絕好的射擊位置,趴下身來。
那一排三間的房子就在眼皮底下,再轉過頭來看看那兩邊的哨兵還在傻呆呆的站著。
仇鷹調整了一下手中的長槍,然後把子彈上膛,對著其中的一個兵瞄了一下,一槍打過去。
那個哨兵應聲一頭栽倒,滾在了地上。另一邊的那個哨兵連忙端起槍來向這邊張望,仇鷹又是一槍,把他也打倒在地。
這時候院子裏開始騷亂起來,那些在屋子裏吃飯的兵紛紛端起槍跑出了院子。
仇鷹趴在那裏不慌不忙,對著院子裏的兵逐個瞄準射擊,不到三百米的距離,那些兵在仇鷹的槍下無處躲藏,被仇鷹連打了十幾槍,院子裏就橫七豎八的躺了十幾具屍體。其餘的兵被壓製在了屋子裏不敢出來。
仇鷹抬頭看了看天,然後伏在那裏耐心地等著。
過了一會,那些屋子裏的兵從門窗裏向著仇鷹這個方向打起槍來。仇鷹見了,連忙把槍端好,瞄向了院子。
果然,那三間房子裏一下子同時躥出了七八個兵,其中的三個迅速在院子裏找隱蔽物,想要伏在那裏射擊來掩護其餘的人衝上山。
仇鷹不理會那些貓著腰衝上來的兵,他沉著地對著院子中的三個兵幾槍打過去把他們打倒,然後再掉轉槍口,對著其餘的幾個衝鋒的兵瞄準一個打倒一個。一直打到對方沒了聲音。
仇鷹看著天已經黑下來,山中周圍變得模糊起來。就端起槍隱蔽著一路小跑下了山,來到了江邊。
此時的仇鷹雖然很餓,但他還是不敢冒然去營房裏找吃的,他一心隻想盡快地遊過江去。
江岸邊他在白天看好了的那個小舢板還橫在那,仇鷹伏在遠處觀察了一會,確定附近沒人,再向江對岸望了一下,然後就快速地向岸邊的舢板那裏跑過去。他把舢板上的兩個槳用係船用的繩子捆在一起,抱著它們跳下了湍急的江水。
二十分鍾後,仇鷹遊到了對岸,他知道這裏是中國的東北,他離家不遠了。
黑夜中,他趴在了滿是甜甜清香味的草地上,感受著大地的溫暖和踏實。他的身體緊緊地貼著泥土,心在有力地跳動著。
從離開葫蘆島殺向日本的那時起,仇鷹第一次感覺到了他離他的寶寶這樣近,近在咫尺。
黑色的夜幕展開寬大無邊的未知,把仇鷹籠罩在其中。
從重慶參軍,再由成都乘飛機來到印度的藍姆迦接受正規而嚴格的軍訓,仇鷹還一直都是個青年學生。當隨著部隊出擊緬北,打響了出擊野人山的第一槍時,仇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戰士了。
在東奔西突,縱橫緬北的幾次戰役中,仇鷹在腥風血雨中經曆了死裏逃生,直麵了朝夕相處的戰友們的死亡。這些出生入死的經曆促使他思考,教給他更加懂得了生命的價值。使他從身體和精神上成長為一個堅強而深沉的男子漢。
在緬北戰場上的每一次戰鬥中,仇鷹都抱著必死的信念,把此場戰鬥作為自己人生中的最後一搏。
然而,命運讓他屢屢戰勝了死神,他活了下來。
按照他和戰友們的約定,幸存者將帶著死去的戰友們的遺骨回到其各自的家鄉安葬。六個戰友中,仇鷹是唯一活下來的。仇鷹把實現與戰友之間許下的諾言看作神聖使命,義無反顧地擔負起來。
離開八莫的時候,他留下了武器和軍裝。他沒有把自己看作是個貪生怕死的逃兵,而是帶著尊嚴和驕傲,隻身投入了另一場戰鬥,高唱著軍歌開始了一個人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