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初春,萬花樓都會舉行一次花魁大賽,奪魁者身價暴漲,成為萬花樓的頭牌名妓。
莫初打開窗倚欄而望,清晨的陽光灑在她的臉頰,白雪開始溶化,如若看不到陽光人們一定以為在下雨,屋頂和山坡逐漸露出了原來的麵目,這應該是最後的一場雪了吧,熬過了寒冬,她卻愁容滿麵。和她同齡的女子不是待字閨中雕花刻草,就是在父母身邊撒嬌,又或者在庭院裏吟風弄月,隻是她天生命苦十四歲就來萬花樓做丫鬟,如今她來到萬花摟四年有餘,張媽媽見她姿色不凡讓下人給她梳妝打扮一番準備讓她參加花魁大賽奪魁接客。
關於她的身世早已如同這初春的冰雪逐漸消融最後煙消雲散,隻有打雜的阿福知道,因為是阿福把她送到這裏來並用一個假名掩蓋了她的身世,從此她有家不能回,有親不得認。
莫初聽到有人開門便回過頭急忙拭去臉上的淚水對著一個給她端水小丫鬟笑笑,等她坐下小丫鬟用毛巾沾了點水為她擦臉,看著這個小丫鬟一臉的孩子氣莫初想起了自己,在這裏的每個人有哪一個不是生活所迫?想到這裏莫初一把捏住這個小丫鬟的手憐惜地說:“我來吧。”
莫初自己洗涑完畢之後張媽媽又托阿福給她送來一些上等的綢緞,她知道一般人是無法享受這樣的待遇的,隻有有資格參選花魁的人張媽媽才會如此重視,因為去年她也給她的主子李如夢送過這麼好的衣服,結果她參加了花魁大賽,那時的莫初羨慕至極,雖然最後李如夢慘敗,但總比那些連這身綢緞都沒資格穿的人幸運,遺憾的是李如夢不甘落選引火****,在臨終前她告訴莫初,浮生若夢,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
李如夢死後她整天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害怕見到張媽媽,害怕有一天她也會落得和李如夢一樣的下場。可是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當她知道她要參加今年的花魁大賽時她幾次有毀容的念想,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奪魁成功她就可以為自己贖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於是才打消毀容的念頭,或許像我這樣的人早就不該活在這世上了吧?換上了一身白色長裙的莫初對著鏡子落淚,小丫鬟十分嫻熟地為她完梳妝打扮一番後給她插上鑲嵌著藍寶石和珍珠的發簪。
“姐姐真是漂亮,今年的花魁非姐姐莫屬。”小丫鬟的聲音十分甜美。
“小妹妹的嘴是不是抹蜂蜜了怎麼這麼甜?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莫初用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叫冬梅,今年已經十四歲了。”小丫鬟呆巴巴地看著莫初,讓人看了有些可憐,隻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同樣的身不由己,莫初有種愛莫能助的感覺。
“等姐姐奪魁掙到錢了姐姐替你贖身。”她本來不想給她太多希望的,但是聽到她說她有十四歲的時候她想起自己也是十四歲進來的,那時候的她看不到半點希望,好幾次差點輕生,後來阿福告訴她一個秘密,是這個秘密讓她活到現在。人到絕望時,看不到希望是最可怕的。
冬梅聽了蹦著跳著大聲喊著:“我很快就可以離開了,喔……喔……”畢竟還帶著點孩子氣,給她一定希望她就能滿足。
這萬花樓的青樓女子個個都是能歌擅舞,琴棋書畫略有小成。不過還好張媽媽在決定帶人入行之前都會用一年的時間讓管家婆教人唱歌,跳舞,撫琴,識字。到萬花樓來的一般都是富家子弟,這裏不僅僅是尋花問柳之地,更是炫富之地。江湖流傳著這麼一句話:“萬花樓一宿,需花金三鬥,花魁歌一首,獅子大開口。”
萬花樓的花魁之爭相當慘烈,要想在幾百位姐妹中脫穎而出絕非易事,今年你是花魁被萬人寵愛,明年落選你依然什麼都不是,正所謂“花無百日紅。”不管怎樣她都得試試,隻要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想錯過,要想離開這裏必須忍辱負重。
莫初再次站到窗戶麵前,看似在等人,卻無人可等。樓下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這些人中有王侯將相,紈絝子弟,也有貧民百姓,今天他們都是來看熱鬧的,這萬花樓的比賽堪比鬧元宵。
莫初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隻知道比賽快要開始了張媽媽讓人來催她做好準備的時候時她才回過神。
她打開門樓下已經鑼鼓喧天,形形色色的人交頭對耳,萬花樓的中央原本是個院子,如今騰出來搭建成一個舞台。在頂樓的她遠遠的看到張媽媽一邊嬉皮笑臉地和這裏的常客交談了幾句,一邊氣急敗壞地吩咐下人讓所有的姑娘們做好準備。一邊和她身邊的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