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就像眼看就能摘到那顆桃子,觸手可及,卻又總差那麼一步。
有時候投入太多,想要抽離已經來不及。五年一晃而過,黃小姐成了大齡女青年。後來,故事的結局是男人終於要和別人結婚,黃小姐理所當然地被邀請當伴娘。婚禮前一晚,新郎新娘不能見麵,黃小姐在男人家幫忙布置婚房。她看著床頭的婚紗照上自己暗戀了五年的男人輕吻著另一個女人的麵頰,而新娘笑得那麼幸福嫵媚,黃小姐的心在一點點地崩潰。她鼓起勇氣把男人拉到一邊,咬了咬下唇,黯然道,這麼多年了,你有沒有對我動過心?
男人開始還在開玩笑,說,搞什麼啊,咱倆好基友啊,你別整蠱我。後來,發現她神色鄭重,竟是十分認真。於是,他也收斂了笑容,說,你很好,你當然是一個特別好的女朋友人選,隻是感情這種事,真的很微妙。一個男人若是對你有非分之想,他就不會把你留在身邊當知心朋友,更不會把生活的每一麵都坦白給你。若是能如此坦蕩,是因為他隻把你當成了值得信任不需要有任何偽裝的好“姐妹”。你處處照顧我,我有什麼糗事都敢講給你聽,也不怕在你麵前損毀形象,因為你就像我的親姐姐,所以我對你沒有動過邪念,也動不起來。
黃小姐沒有多說什麼,借口說明天還要早起接新娘,要早點回家休息,倉皇逃出了男人的家。剛坐進出租車裏,眼淚就奪眶而出。原來,這麼久以來,真的隻是自己一廂情願。姐姐,多親切的稱呼,可是誰要做你的姐姐?她對他的心思,他不是一點兒都不明了的,可是,他卻那麼肆意地享受她的關愛,她的付出。他說得對,一個男人對你有沒有非分之想,是一早就作了判斷的。你若是他的那盤菜,他早就追求你了,怎麼可能讓你當好閨密?怎麼能一個又一個換女友?怎麼能把自己最邋遢的那一麵給你看?一個人若是真的喜歡另一個人,他當然巴不得把自己打扮得金光閃閃,展現最動人最完美的一麵來取悅你,就像……自己對他做的那樣。黃小姐這幾年,從一個不化妝、不穿高跟鞋、素麵朝天的女孩子,變成了每天都要提早起床一個小時化妝,定期去做頭發,還從T恤球鞋牛仔褲變成了懂得穿高跟鞋連衣裙的淑女。這些變化,當然一部分是因為工作,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希望在他麵前時時展現自己最好的那一麵。臉都不洗窩在沙發裏嚼薯片的樣子,隻能給家裏人看,怎麼好意思給喜歡的人看到?而他呢?常常蓬頭垢麵地來給她開門,滿屋狼藉也不怕她看到,但是喜歡的女孩子要來家裏登門拜訪的時候,他卻慌慌張張地去衣櫃裏翻衣服,對著鏡子擺弄半個鍾頭的發型還不滿意,還要不停地問她的意見:我的頭發看起來怎麼樣?會不會很亂?
是呢,許多次他打電話讓她來家裏,都是因為第二天他的新女友要來,而他不知道該穿哪一套衣服,也不知道髒衣服該藏到哪裏。黃小姐總是假裝嗔怒地抱怨幾句:重色輕友的東西,又找我來幫你打掃房間!可是每次她都任勞任怨地做了,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心裏竟然還都是暖暖的,就像他把自己當成了至親的人。可不是嘛,原來是姐姐!黃小姐想起他和女友吵架的那些日子,他對她講述女友如何不在乎這份感情,如何頤指氣使地耍大小姐脾氣。有一次吵完架後,他買花上門賠罪,她想都不想就把花丟進垃圾桶裏……可他卻口口聲聲說他還是愛她,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愛她。那些他被人虐的日子,她在一邊除了心疼,還有著急。她急的是:她對你那樣苛刻,你竟然還如此留戀,她不值得你愛,為何你不能轉過頭看一看我?!
第二日,黃小姐仍是如約去做了伴娘,而且做得盡職盡責。婚禮上充滿歡聲笑語。畢竟五年的感情,黃小姐希望男人能夠幸福。心酸也好,委屈也罷,所有情緒都和著昨夜的淚水吞下,待陽光升起,變成燦爛的笑容和真誠的祝福。可是,畢竟女人天生都是敏感的,男人的妻子雖然並不知情,但是總覺得黃小姐的氣場不舒服。從婚前就覺得,婚後更是越發排斥這個丈夫身邊的“好閨密”。這個“好閨密”太曖昧了,太寬容了,就像是一個賢惠本分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普通的異性好友。
婚後,男人因為妻子的關係,和黃小姐的來往日漸稀少,甚至後來連電話和短信都不太回複。黃小姐有自知之明,漸漸也不再聯絡。隻是無數個夜裏想起他來,心會痛得喘不過氣。可是又總是恨不起來,會想:隻希望你可以過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