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穩,車外傳來一個粗曠嗓音:“道明,不是說後天送來,怎麼今天就來了?”
“圓性師叔,知性師伯擔心夜長夢多,讓弟子早日送來,那些不如法眼的還讓弟子立即送回龍王廟。馬上就要過年了,那些人家都要領她們回家過節。這樣會減少麻煩,避免引起官府的注意。另外兩車都是愚民的祭品,方丈精選了一些送給尊者。”
圓性點點頭,“正巧尊者今天就要回來,這樣吧,光弘,將她們全都帶過去,等尊者來過目”
光弘低聲的答應。旋即,車門被打開,布簾被掀起,一道刺目陽光照射到車廂內,一股略帶寒意的新鮮空氣頓時湧入,一掃有些汙穢的胭脂味。
幾個光頭在車門門口晃動了一下,就聽到一個人唱著佛號,“阿彌陀佛,慧眼性明。”
林川感覺到臉上一涼,似乎有水珠落到臉上,就要睜開眼睛,耳邊響起詩琪微弱的聲音:“不要動!”
林川連忙閉上眼睛,身邊的女孩子也沒有立即清醒過來。對此,車外的和尚不以為然。
果然大約一盞茶之後,沉睡中的女孩子發出一聲長歎,醒過來,隻是兩眼迷茫,神情呆滯。她們一個接著一個坐起身來,狹小的車廂內變得擁擠。林川和詩琪也跟著坐起身來,七人身子緊挨在一起,林川感到體內有些變化。
張開眼睛,看到車門外站著三個穿著淡藍色僧袍的和尚,其中一個正低垂著頭沉聲吟唱著佛號。身邊女孩已經跟隨著佛號下了馬車。身後的詩琪輕輕推了林川一下,林川也裝著神情漠然,迷迷糊糊的樣子下了車,跟著那些女孩子站在一起,身後詩琪也跟著下了車。
這才發現自己是站在一個廣場上,地上鋪著平整的青石。四周茫茫群山,鬱鬱蒼蒼。映在綠樹叢中的寺院,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蒼綠色的參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紅的朝霞之中。
好一座深山古刹,暮鼓晨鍾,令人不由生出敬仰崇敬之心。
那些女孩子雖然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臉上有些迷茫,但也被莊嚴肅穆的氛圍所感染,露出恭順畏懼之色。
對於女孩子的表現,那幾個和尚很是滿意。一個中年和尚點點頭,“道明,看來知性師弟費了不少心思,才讓她們有了佛心,那以後事情就方便多了,不必再廢非口舌了。”
道明低著頭道:“圓性師叔慧眼佛珠,一望便知,道明佩服。”
林川偷偷瞥眼朝著這個道明望去。中等身材的年青和尚,低著頭,隻能看到光亮的腦袋,還有那一排戒疤,看不清容貌。
圓性和身材矮胖,緩步在女孩子們麵前走過,打量著每個女孩子不停點頭。目光從林川身上掃過,微微有些遲疑,正要上前,忽然看到他身側的詩琪,身子一顫,兩眼圓睜,露出呆滯震驚之色。
林川就知道一定是被詩琪的容貌所吸引。幾乎每個看到詩琪容貌的人,都會被她傾城美貌而吸引。難怪老夫子曾對木天姬說過,詩琪應該藏在深閨中,不然會引起麻煩的。其他兩個和尚也看到林川身邊的詩琪,也都目不轉睛的望著她,呆若木雞。
林川偷瞥見他們的醜態,心中隱隱有些不高興,恨不得上去將他們痛揍一頓,最好是挖下他們貪婪無恥的眼珠。
詩琪麵無表情,一副迷茫無助的哀憐樣,讓那幾個和尚心生憐惜,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從另外車上下來的女孩。
道明打了一個佛號,驚醒了那三個發呆的和尚,三個人看了道明一眼,訕訕發紅。
圓性問道:“道明,這次知性可辦了一件大好事,從哪兒弄來這麼漂亮的姑娘?”
“都是村窮鄉僻壤的鄉村女孩,怕不入尊者法眼。”
“哈哈,不會,很好很好,尊者這次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圓性看著詩琪,讚許道。
“光弘,快他們都領到過去,等著尊者回來。”說著一指林川和詩琪,“這兩個女孩子放到甲子一號房,知道嗎?”
中年和尚光弘點了點頭,不舍的看了詩琪一眼,然後稽首低念佛號,朝著廣場前頭走去。隨著佛號,那些女孩子自覺地跟著他,垂首恭敬,
胖頭大耳的圓性看著女孩子搖曳多姿的身影,嘖嘖說道,“這次尊者一定會非常滿意的,那個女孩子太漂亮了。身邊的那個雖然小了點,但嬌羞青澀,也很不錯,哈哈,看來尊者終於找到滿意的鼎爐了。”
他隻顧得盯著女孩子的背影,洋洋得意,沒注意到垂首的道明眼中閃過的憤怒精光——
跟著光弘走過那片廣場,從天王殿、藏經閣經過。身邊不時走過道貌盎然的和尚,對於出現在寺廟中的這群年青姑娘,不以未然,反而停息腳步,嘻嘻哈哈,指指點點,一副輕浮,全然沒有出家人的穩重。
走進正中央的大雄寶殿,兩側樹立著許多佛像,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神情動作千姿百態。有的咬牙切齒,怒目而視;有的朱唇微啟,麵帶微笑;有的盤膝而坐,雙手合十;有的金雞獨立,手舞鋼鞭;有的眼睛半閉,手持經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