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在牢獄,假裝被綺蓮刺死,是為了讓芃更好的把我帶走吧。”白衣少年就是錦書。
“看來你就是錦書。”按綺蓮的描述,當時,她根本沒動。殺死自己的實際上是自己利用綺蓮的靈力創設的幻象。這種幻象破綻很多,隻是錦書還分辨不出來。
乾坤玦的目的是瞞著錦書同時向精靈族表明自己不插手的立場。這個可憐的少年,即便下了很多功夫才猜出來用意,卻還是被蒙在了鼓裏。
“正是。”乾坤玦一如錦書第一次在這裏見到時,畢恭畢敬有問必答。隻是,那充滿距離感的禮貌令少年茫然。
錦書詫異,乾坤玦似乎不像是刻意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根本不認識自己。
“你隨我來吧。”乾坤玦啟步,走到不明所以的錦書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繼續向著碩大的劍匣門走去。
“我明白你現在一頭霧水,隻是這裏不是解答之地。”乾坤玦見錦書愣在原地,偏偏頭衝他微笑道。
【過去的我一定歡呼雀躍吧,可現在為什麼高興不起來?】錦書問自己。
但得不到答案。
他這幾日每天都做同樣一個悲傷的夢。這個夢不如噩夢來的洶湧,亦不如美夢來的溫柔。它總能令錦書在黎明驚醒,失落的看向漆黑的牆壁,肩膀像那牆壁一樣冰冷,而心情卻感受不到一絲喜悅或恐懼。悲傷平鋪直敘的在胸膛鋪展。
錦書不明白自己因為什麼而悲傷。他被蒙在鼓裏,進了習風穀,被關押,遇到奇怪的精靈少女,還險些被聖痕所殺。他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習風穀發生了什麼,或者將要發生什麼。
他本來陪在昏睡的芃身邊,後來黎明拂曉,滿身是謎的少年乾坤玦渾身是傷的被一個嬌小的紅衣少女拖著向穀外走。錦書上前詢問,乾坤玦又被那個任性的少女直接交付給錦書。少女則遠去。
錦書彷徨無助,隻能把他送到劍仙閣。然而無論怎麼做,門始終打不開。錦書在那裏等了很長時間,後來失去了意識,醒來時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
對錦書而言,他知道的太少,連這個莫名其妙的悲傷的夢他都無法解釋。抱著答案都在乾坤玦身上的想法,錦書幾乎每天都在劍仙閣門口等。
他母親看他整天魂不守舍的,也不敢來打擾他。隻是要求他定時回來吃飯睡覺。
錦書答應了。即便餓著,困著,答案不來也無濟於事。所以他沒有像古代求聖賢那樣,寸步不移,以表誠心的站著。
他想了很多事,幾乎把能想到的都認真思考了一遍。能得到答案的基本也都得到了,剩下一些實在想不通的他也認真分析了這些問題的解答要點是什麼。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看見乾坤玦的這一刻。
之前禦女閣曾派人來問相關事情,彩飄也親自來問過。錦書隻是把自己看到的說了一遍,而自己的猜測和看法,卻隻字未提。錦書堅信,這些事情都是機密,其他人還是盡量少知道的好。
而今日再見乾坤玦,卻令錦書大為失望。他現在十分擔心乾坤玦是否因為大的創傷而失憶。因為他送乾坤玦來時,他傷的很重。沒死,錦書都覺得是奇跡。但這個站在自己麵前鮮活的人類,或許不是,卻分明表現出初次相逢的言談舉止。【他若真的失憶,又會給我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呢。】
錦書突然產生逃避的心理。他不想問了,也不想進劍仙閣,即使兒時他曾對著流星許著【隻要能進劍仙閣,做什麼都願意】的幼稚願望。少年心事,總免不了熱血。然而,此時他找不到什麼理由,總之就是不想進去。
這就好像,在你通宵達旦準備考試時,沒有絲毫的緊張和膽怯,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作答。可當拿到準考證時,卻在考場門前遠引深潛,心生怯懦。
每上一階,逃避之心亦愈加濃重一分。然而,錦書無法任由自己的心隨意動搖,或者說不能。一股無形的力在推他逃避的同時,一股十倍於斯的力亦催他跟上乾坤玦的步伐。
這麼著,錦書到了寫著劍仙閣三個字的巨大鳳棲梧牌匾前。
緊接著他看到乾坤玦繼續往紋絲不動的劍匣門走去,在離劍匣門還有半步的距離時,劍匣門突然閃出白光。光不像它的亮度那樣刺眼,照進眼裏反而感覺很舒服,甚至眼睛因此明亮了許多。但是光芒實在太亮還是暫時奪走了錦書的視力。
那隻是很短的時間,當視力再回來時,錦書看到中間的兩扇劍匣門已經消失。乾坤玦也已經在門內衝他招手。
少年道:“太累了,隻能在裏麵跟你解釋了。”
錦書聞言,抬眼凝視,卻見少年麵色如初,雙眼聚光,嘴唇紅潤,舉止泰然。看不出半點倦色,反倒有幾分盛氣。
錦書心道【這或許就是高人吧,他能說出累,肯定是已經身心俱疲了。但仍能保持這樣的狀態,真是深不可測。】
他抬腳進入門內。一股比外界還要清新的空氣帶起錦書的每個肺泡,使錦書感覺身體內的每個細胞都在舞動。而眼前充足卻比外界陽春光線要柔和許多的陽光令錦書的眼睛仿佛在接受光的按摩般舒服。
錦書頓時便陶醉在這從未有多的感覺中,所以的煩惱、惆悵、不快,嘩的消散。甚至是他帶來的所有疑惑,也被拋之腦後。整個人沉醉其中,逐漸忘記了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
“有種醉生夢死的感覺吧。”乾坤玦抬手仿佛是在摸周圍空氣中的光粒子。“這裏充盈的靈力已經被改造成人體可以直接接受的狀態了,所以你才會有這麼舒適,舒適到不真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