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第二輯欣賞就好(5)(1 / 2)

要讀課文了,孩子們齊刷刷地舉起了小手。

老師隨意點了一個胖胖的男孩兒,這個孩子一開口就把句子念錯了。老師柔聲提醒他看清楚再念,他居然結巴起來。鄰坐的一個男生忍不住笑了,舉手想替這個同學讀,但老師沒有應允。老師耐心地鼓勵胖男孩兒重新再來,胖男孩兒的額頭滲出了汗水,總算把那個句子念順當了。老師示意他坐下,然後,走到那個發笑的孩子身邊,問他:“你想評價一下他的閱讀嗎?”那個男孩兒站起來,伶牙俐齒地說:“他急得出了滿頭大汗,才把一個句子念好了。”

老師說:“應該說,他為了念好一個句子,急得出了滿頭大汗——請你帶個頭,我們一起用掌聲鼓勵他一下,好嗎?”

在我看來,這位非凡的老師給了弱者尊嚴,給了強者仁愛,更給了所有孩子看世界的眼睛。

19.傳到天堂的歌聲

關先生去世了。老人家一生專門從事兒童歌曲創作,在身後留下了數百首膾炙人口的優秀作品。客居京城的他留下遺願——將骨灰安放到家鄉的陵園。

骨灰安放儀式由家鄉的文化局主辦。主辦單位費盡心機,為這位蜚聲海內外的老藝術家設計了一個非常獨特的儀式:由一百名身著白色衣褲的少年兒童手握鮮花,分列於陵園甬路兩側,一首接一首地聯唱關先生生前所創作的歌曲,領導、親友的致辭以及獻花、骨灰安放等議程便在這不間斷的歌聲中進行。

儀式九點鍾正式開始,老人家的兒子提前半個鍾頭趕到了陵園。當他看到那隆重的場麵、莊肅的氣氛,眼裏登時蓄滿了激動的淚水。他想:父親摯愛的這塊熱土果然是最值得摯愛的!他的家鄉人是這樣懂他、敬他,如果老人家有知,他定會含笑九泉了。

老人家的夫人是按時趕來的。一身黑衣的她,一下車就在原地愣住了。她問文化局的有關領導:“這些孩子們是來幹什麼的?”

回答說:“是來參加關老的骨灰安放儀式的呀!這些孩子,全都是少年合唱團的,過一會兒,他們將要演唱老先生創作的那些……”

不等那位領導說完,關夫人就痛苦地舉起一隻手製止了他。她說:

“讓這些孩子回家,馬上。”

主辦人立時慌了神兒。他們叫來了關先生的兒子,問他這樣安排究竟哪裏不妥。那位小關先生聽後也是滿臉的困惑。他走過去問母親,母親說:“你先讓孩子們走,孩子們走了,我會告訴你的。”

孩子們還沒來得及唱一首歌,就被莫名遣散了。他們低著頭,悄沒聲兒地走過小鬆柏林,可剛一走出陵園的門口,就小鳥般嬉逐歡叫起來。

關夫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告訴兒子說:“你父親的心,一輩子都撲在孩子們身上了。他寫的歌,無一不是輕快的、歡暢的,他把孩子們的快樂當成了自己的最高追求。他創作的那些歌曲,絕不是為了讓孩子們悶著頭在這個充滿了悲情的地方演唱的。別說一百個人,就算是有一千個人在這裏唱歌,那歌聲再響亮,也傳不到你父親所在的天堂。你父親長了一副隻聽孩子快樂歌唱的耳朵。你要是真懂你父親、敬你父親,你就不能允許別人拿他心愛的孩子當擺設,不能允許別人強迫孩子在不想唱歌的時候唱歌。”

那天的骨灰安放儀式沒有歌聲。但是,有一個人,在天堂裏無比幸福地聽到了美妙的童聲聯唱……

20.愛是不能替代的

在我最近的閱讀中,有兩個女人的愛情故事深深打動了我。

她們的命運是那麼相似:都曾有過驚世駭俗的愛情;都不是丈夫的原配;都成了遺孀;都憑著對另一扇翅膀的美好回憶,在人間單翅飛翔。

——廖靜文女士,徐悲鴻先生的遺孀。她揣著一個到了墳墓都不忍放下的故事:“悲鴻每次去開會的時候,回來都會帶三塊兒糖,兩塊兒給孩子,一塊兒給我,就是這樣。他去開會的那天,從早到晚都在會場。他開了一天的會,晚上又去出席一個招待外賓的宴會,就在這個宴會上他腦溢血了,就再也沒有回來。他死了以後,我在他身上摸到了三塊兒水果糖,他是預備帶回家給我和小孩兒吃的。”那是1953年的事,那時,一塊兒糖給苦難人生帶來的安慰是不容低估的。徐悲鴻去世之後,廖靜文女士的生活中也曾闖進了一位姓黃的年輕軍官。她的女兒甚至曾對她說:“要是黃叔叔老在我們家裏該有多好啊!”但是,廖靜文一看到客廳裏掛著的“像油畫那麼大的悲鴻的畫像”,看到到處都是徐悲鴻的痕跡的家,她就明白了她永遠不可能停止對徐悲鴻的思念,恰如徐悲鴻生前所說:“愛是不能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