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護室外麵有點冷，舒妤吸吸鼻子，忍著腦袋裏突然上泛的，頭重腳輕的暈眩感，攬緊校服的領口，跟班主任道謝，“老師，今天謝謝您了，還有，這些藥的錢我晚上拿去辦公室還您。”
林老師聞言，視線從手機上轉移到舒妤身上，“不用還，又用不到多少。”說完，上抿了一下唇，原本舒展的眉也皺起，表情變得嚴肅了些。
短暫相視的幾秒，課鈴聲倏然響起。
看著她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舒妤語氣不確定地問了句：“那……老師我先回教室了？”
林老師捏緊了手機，語氣相較平常多添了幾分不容置喙的意味：“舒妤，下午放學能跟老師談談嗎？\"
猜到了，她就知道，今天總會有這個環節。
舒妤不得不點頭說好，而她不知道的是，林老師從醫護室出來便在查“洛西汀”這個藥的作用以及適用人群。
回教室的路上，舒妤被不少同學觀望，議論。那幾個把她背到醫護室的男生，回來之後添油加醋的繪重了幾分她摔倒在地時的情景，以至於後來兩節課，人傳人，班傳班，同一樓層的幾乎都知道了三班有個女生突然暈倒在教室。
舒妤不想被人當作觀賞物看，走上三樓的時候還特意用校服衣領遮了一下臉。
沒想到剛邁上最後一層台階，迎麵就有人衝過來。
來人姓宋，名一揚。
男生身高將近比她高出一個頭，此刻正跟堵牆似的擋在麵前，而他身後，是注意力紛紛挪轉到他們身上看熱鬧的同學。
顧不上他嘴裏說什麼，舒妤壓低音量，伸手搡了搡他手臂，“你先讓我回教室，很多人看著。”
宋一揚本來想說什麼的，聽到她的話便也側開身子讓了路。
舒妤正要走，肖柏生從後門出來，邊伸手撫平剛才因趴課桌睡覺腦袋後翹起的幾根頭發。看見站在宋一揚麵前的人是舒妤，他似乎有些意外，眉挑了一下，來到跟前，手搭在宋一揚肩膀上，簡單跟舒妤打了聲招呼，順口問：“怎麼樣？身體沒事吧？”
他也聽人說了。
舒妤看著他，瞬間湧起的複雜情緒讓她頓了兩秒，而後，幾乎是艱澀隱忍地開口說：“……沒事。”
想到上午的場景，她現在格外想逃離，“我先回教室了。”
望著女生顯得有些倉惶的背影，宋一揚心裏莫名焦躁。
肖柏生注意到宋一揚臉上的情緒變化，猶豫了一會兒，問他：“你是不是——”
沒成想卻搶先被宋一揚厲聲打斷，“你能不能上點心？”
“什麼？”
宋一揚想把憋了很久的話全都說出來，話落到嘴邊卻又止住了。
那麼明顯，我都看出來了，你還沒看出來。
他鬱悶地搓了一把臉，轉身回教室，“算了，沒什麼。”
教室辦公室其他老師都走光了，林老師在舒妤身後放了張椅子。
“來，坐著。”林老師笑了笑，“別緊張，我又不是要訓你。”
舒妤其實能猜到班主任要問些什麼，她緊張也不是因為被叫來辦公室，而是絞盡腦汁思索等會兒她要怎麼回答。
林老師從桌板裏拿出一盒藥，單刀直入：\"是因為學習壓力嗎？\"
看到桌上那盒藥，舒妤不易察覺地掐了掐手心。
“不是。”
\"那……可以告訴老師是哪方麵的原因
嗎？\"林老師婉言道。
舒妤眼睫顫了顫，抬頭看她：“老師，我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
林老師不答反問：“你家長知道嗎？”
這句話好比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舒妤肩膀塌下來，幾近哀求的語氣：“不要說，老師，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