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微在肝膽俱裂中冷靜下來。
她幾l乎可以肯定這人就是傳說中的風輕了。可風輕為什麼會扮作左鈺的模樣,左鈺又去了何處?他身上的劍傷若是司照所為,是不是意味著殿下也已識破?那殿下此刻又到哪兒去了?
一連串疑問兜上心頭,她卻無法使自己徹底清醒過來。一時半會兒觀察不了周圍環境,她索性凝神屏息,鑽進自己的心域之內。
好在脈望在身,這回進得容易,她一眼看到心潭邊上的飛花,奔向前道:“飛花,是風輕,一定是他,他回來了!他扮作左鈺,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
但飛花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她呆滯地望著前方,罕見地露出茫然之色。
柳扶微順著她目光一起看去,心潭內的琉璃球此時飄到心域上空,隨著憑空的風大弧度起伏著、旋轉著,緊接著一顆顆開始碎裂。
連番炸響令柳扶微下意識捂耳,然而屬於自己的心境,一切都清晰在畔。
何止聲音,還有記憶。
那些被封印的,屬於飛花……或者說,屬於她前世的記憶。
***
一切光景急速倒退,不同於以往夢中窺視,也不同於偶爾想起一些關於飛花的零星記憶,這一次,是一股腦地撲襲。
恍惚間,柳扶微感覺自己像被拉進了時光的漩渦中,回到了那個破爛的小茅屋內。
也許一切的確緣起於那日——飛花將青衫風輕錯認為天庭的流光神君的那日。
話很快說開,烏龍也就不複存在。始料未及的是,對方竟提出要與她結盟。
飛花是天底下最傲慢的女子,兩手往胸前一抱:“我何須與你結盟?④[()]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風輕淡笑說:“因為,我可教你如何應對流光神君。”
“哈,什麼神君不神君的,我飛花自有辦法應對,不勞閣下費心。”
她轉身欲離之際,但聽他言道:“若姑娘打算用‘情絲繞’製住神明,怕是不行。”
飛花足下一頓:“為何?”
風輕心平氣和道:“神明多為斷情絕愛者,縱使偶有情根尚存者,也斷不會安在心脈處,讓人輕易觸碰到。據我所知,‘情絲繞’是自心脈而入心域的吧。”
飛花眉梢一挑:“看來閣下對我的事很是了解啊。”
“近來有不少人受縛於貴教情絲繞的人,到我這尊小觀求救過。飛花教主的大名,我豈會不知?”
飛花看他如此坦誠,反倒來了兩分興致:“你還知道些什麼?”
風輕看向她指尖脈望:“我還知道,姑娘手中這枚指環,本是輪回海中一頭千年妖獸,名喚蠹魚。”
飛花詫異了。
她自成為妖靈後,無意之中馴了此物,卻也是第一次聽說它的來曆:“然後?”
風輕道:“蠹魚有識心奇能卻為禍眾生,後被輪回神鎮壓於命簿之中,成為書蟲,並改名為脈望。隻是後來又叫其逃脫。”
飛花問:“你怎會知道這麼多?”
風輕道:“這位輪回神正是流光神君,曾是我的仙僚。我聽他提過脈望的來由。”
飛花得聞此言,不禁撫上指尖:“輪回海中的妖獸,那豈非厲害得很?既是如此,我還怕那流光神君作甚?”
風輕失笑:“脈望之力固然了得,到底被流光命簿鎮壓過,也許別的神明未必奈何得了姑娘,但流光不同。”
飛花心道難怪天界會派輪回神來和自己談判,這一物降一物的算盤打得可真響。
她終於來了興致:“你不妨和我說說,這位流光神君是什
() 麼樣的人,我又該如何應對?”()
眼前這位看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寒磣墮仙卻不答了。他施施然彎下腰,從桌上抱起那張同樣寒磣的古琴,笑問:“教主現在,可願考慮同我結盟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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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花當時就察覺到,這位青衣墮神端的是一派斯文幹淨,心眼指不定比她教中那刺蝟頭身上的刺還多呢。
但她並不反感風輕。
也許是因為他有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所奏琴音也很是悅耳,又或是因為,他能夠講出許多她好奇的天界的事。
好比說,天界的神明並不是民間傳聞所說那般會“微服私訪”體察民情。相反,就算有妖邪為禍人間,神明們也不會派人下凡阻止禍亂,也許最終他們也會用他們的方法來“懲奸除惡”,但更多的神明並不會阻擋人間的命數。
飛花“哦”了一聲,“百姓遇到危難,去寺廟道觀之中祈求,神也坐視不理麼?”
風輕:“若是所求皆如願,這人間又怎會戰火不斷,怎會有那麼多人流離失所,人與妖又怎會都得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