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涼,心死花黃。
“陽靈客棧”至今我都沒有忘掉。與其說我忘不了它,還不如說我的心底總有一個牽掛罷了。因為至今我也不知道月馨她到底去哪裏了,更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好好的在冥界生活著。
知道舒冥姐在那裏時,我真有種衝動,想立馬衝進野葬場,衝進冥界,即使救不了姐姐,就算我可以見她一麵,我也沒什麼遺憾的了。
但是我真的無能為力,我根本不相信,就憑我的能力可以衝進陽靈客棧,再者我甚至連怎麼去冥界都不知道。
就這樣,迷糊之間度過了一個月,一個月之間我的眼睛再也沒有見過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取下長命鎖也再也沒有什麼東西來騷擾我,頓然間,我才明白,我真的變成了一個平凡人了。
但我的心卻始終不平,當初想要平凡的是我,可當今得到的平凡的我卻又如此厭棄它,這就是賤。
就在昨夜,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我終生都不願離開,可偏偏分隔兩界的人,舒冥。
夢裏她依舊穿成那樣,青腰白衫,她彎著眼眉笑著,笑的那麼甜,但又是那樣遙遠。
在夢期將至的時候,她這才對我說過話了,她隻是小聲說了句:“心涼茶不涼,人死花未黃。”而我,卻傻呆地看著她,卻不知道這話的意思。
之後她又重複了好多遍,我仍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迷糊中聽到雞鳴狗叫的聲音,她才停了下來。
迷糊間她就消失了,眼前隱隱約約出現一個光點兒,定睛一看,原來那是天花板上的燈泡。
回過神來,我左右張望著,心裏卻還依然沉醉在剛剛的夢裏,不過轉念一想,這隻是一個夢而已,我總該不會永世生活在夢中吧。
緩了緩,我這才驚詫地發現,外麵的天根本沒有一點兒光!夏天雞鳴的早晨天怎麼會沒亮呢?難道雞鳴的聲音也是我在做夢?或者說,這是舒冥在故意提醒我,好讓我醒來?
想到這裏,我就坐了起來,左右看了看,什麼也沒有發現,隻是窗戶沒關,窗簾被風吹得一搖一曳的,很是滲人。
抖擻了一下,我就下了床,踏著拖鞋來到窗前,準備關上窗子的。關窗時,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真黑,黑的讓人壓抑,甚至可以和怨念深重的暗魂苑相媲美了。
搖了搖頭,隻感覺腦門一涼,我的心就開始打鼓起來,隱隱的感覺那窗外的黑暗正透過這單薄的玻璃窗向我衝來。
總感覺有什麼事兒會發生,沒敢遲疑,關上窗,拉上窗簾我就向自己的床上奔去。突然,就在我轉身的瞬間,房間的燈泡瞬間閃動了一下!緊接著發生的,幾乎可以讓我崩潰了!
那燈泡瞬間一閃,隨即就暗了下來,像是電壓不穩一般,白熾燈變得紅彤彤的,血色的燈光昏暗,照在白色的牆上,向潑上了一層濃血似的!
我一頓,心髒一下提上了口腔,隻感覺身後一陣麻涼,緊接著窗外就“嘭!”的一聲,嚇得我一哆嗦。我心一縮,迅速鑽進了被窩,腦袋被窩捂得嚴嚴實實的。
沒過一會,“嘭!”,那響聲又來了一下,好像有人正使勁拍著我的窗子似得。
數秒之後,隨著又一聲的響聲響起,“叮鈴”一聲,房間的窗子好像被什麼東西打碎了,陰風陣陣吹來,毫無壓力的刺進我的被窩,破碎的窗框隨著陰風的頻率,繼續哐當哐當地響著。
過了好一會,那響聲才停止,陰風也隨即停了下來,緩了一會兒,我才敢伸出頭來,向窗子那邊看去。
燈光恢複回來了,隻見窗簾散落一地,窗子上的玻璃也支離破碎了,隻剩下兩隻窗框子孤獨的倚在那邊,我稍微抬了抬腰,這才發現,天已經開始泛起白光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總得來說還好我沒發生什麼,心一靜,就又躺了下來。
扭過頭,側著身子背對著窗戶躺著,隱隱感覺自己的脖子有點癢呼呼的,伸手一探竟然發現自己的脖子下麵竟然塞著一朵紫紅色的花!
我盯著它,左右翻轉著看了看,真不知道它是哪裏來的,難道是個剛才陣陰風有關?
不過話說這花還真漂亮,花蕾很大,花瓣開的很滿,看著心裏總感覺很踏實,很踏實,甚至不自覺的又生出一股濃濃的睡意來。
前一秒還在想著,後一秒我就睡著了。再次睜眼,天已經大亮了,轉過身看了看那破碎的窗子,我渾身又是一涼,真不敢想昨晚那竟然是真的!
坐起身來,穿上衣服,就來到窗台前,盯著遠處。
窗子的對麵就是那棵很大的桂花樹,桂花樹上綠葉青蔥,沒過一會太陽就出來了,透過樹葉的間隙,照到我的臉上。
立了一會,奶奶就扣開了房門,她弓著身子慢悠悠的走進來,見我早早的起來了,就笑嗬嗬的說,“冥冥,這麼早啊,昨晚睡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