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壓根兒聽不明白阿天在說些什麼。
此時,房外傳來了村民起哄的聲音。而且,門外藥房被照得明亮,火光透過門縫,射進了病房內。在房內的三人趕忙靠近門邊,聽聽發生了什麼事?
隻聽見阿菊嬸嬸粗壯的聲音:“翠珊,我知道大夫職責是救人。但門後那兩人是妖女化身,這次一定要替天行道,把她們給抓回去。”
“無憑無據,豈可胡亂捉人。”翠珊擋在診所病房門前。
“你也聽到村長說什麼的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對姐妹的事。她們都不是這世界的人,她們是妖女,是回來尋仇的。”阿菊很堅決。而她身後的村民個個都很憤怒,高喊著:“快開門”,“殺妖女”之類的口號。
“還是不行,她們也沒做什麼壞事,而且還……怎麼單憑一句話,說捉就捉,說殺就殺。”其實翠珊當時偷聽到了雨蘭和曦的談話。
“翠珊,你到底怎麼了?如果你不信村長,也該相信巫官,他是神的使者,他不會有錯。”阿菊接著說,“現在神給我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不可以心軟。”起哄聲更加熱烈。
“可是,她們從來沒有到過田裏幹活,又怎麼讓河水幹涸?雨蘭爹的病在她們出現時就有了,怎麼可以全怪她們?”
“那就足以證明她們詭計多端,她們早就隱藏在村中,一直伺機而行,想利用被虎襲擊的苦肉計來騙取我們的同情和信賴,然後有朝一日加害我們。”
“你說,她們為什麼這樣做?”翠珊也相當堅持。
“因為我們背叛了她,投靠了正義的一方。”
“要我說,如果她要向我們報複,她的靈力那麼強,一定有更多更殘忍、更快速的辦法,又何必兜這麼一個大圈?”
“翠珊,你怎麼一直幫她們說好話?她們是妖女!害人精!”此時阿菊忽然醒悟,“難道……我知道了,你被她們用妖術迷惑了,所以才會幫她們。好姐妹,開門,讓我殺掉她們,為你解除妖術。”人們再次起哄。
“我沒中什麼妖術,並且清醒得很。這門我是不會開了。大家都可能誤會了,請各位聽我解釋……”翠珊想把竊聽到的事向大夥兒講述。
“解釋?還有什麼好解釋?”阿菊很是激動,“我真笨,我以為你會是我永遠的金蘭。可沒想到,你今天居然背棄了道義,與妖女為伍!”
村民們群情更加洶湧,他們大喊大叫:“菊,還說那麼多幹什麼?讓我們衝進去。”
“相信妖女,拋棄神明,這種人還對她客氣什麼?”
“菊,不要猶豫。那種金蘭,不要也罷!”
“置村裏人生死於不顧,妖女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阿菊的眼眶濕潤,惡狠狠地問道。
“我一直都沒忘過神恩。我覺得做事要對得住天地良心。不過,要想開門,先把我殺了。”事已至此,翠珊對自己的金蘭一味地為了活命而冤枉無辜的人感到悲哀,也為她不相信自己而感到失望。翠珊曾動搖過,因為如果抓不到雙胞胎,村裏的人下場會更慘。可是,她過不了自己的良心這一關。
“翠珊,既然你要背叛天神,跟隨妖女,那麼我們今天就做個了斷。”阿菊已淚流滿麵,“我真不忍心看你變成這樣,看在我們曾是姐妹一場,讓我幫你解脫吧。”阿菊打算帶人攻進房間。
說完,房內的人隻聽見拔刀的聲音。
阿菊嬸嬸想殺死大夫嬸嬸,為什麼變成這樣?雙胞胎想拉開門走出去。她們一直聽,認為阿菊與翠珊決裂,全因她們而起,她們的心很酸。再說,房子四麵牆壁,除了一扇小窗什麼也沒有,反正都逃不掉,還不如出去,免得大夫嬸嬸為了她們倆白白流血。
可是阿天卻阻止了她們,“笨蛋,想幹什麼?”
“救你娘!”雙胞胎齊說。
“不行!娘說過,要阿天保護你們,絕對不能讓你們被捉住。即使娘她……阿天答應了娘的……”阿天陰沉著臉說出這句話,可說話的腔調中,她們分明聽到了他的哭泣聲。盡管如此,他卻沒掉下一顆淚,雙手還是牢牢地按著門把。
“阿天……”雙胞胎眼睛都濕潤了,他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明明能夠救娘親,卻非得為了她們而白白地看著娘在他麵前被殺死,這怎麼能讓他獨自承受?!她們做不到!
翠珊緊閉雙眼,而阿菊已拿著劍,擺好衝過去的架勢。身後人群吵鬧,不絕於耳:“殺了她,巫女的走狗。”
“快點,別讓妖女逃脫。”
……
“阿天,讓我們出去!”
房內的三人也很緊張,阿天終於忍不住,最後躲在薰的懷裏哭了起來。曦也從背後摟著姐姐的腰,額頭貼著薰的背,薰輕輕地拍了拍阿天,慢慢地伸手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