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了八日趕路,澹台流兩人終於到了第七處神諭試煉場。
相比於第一二三層,神諭試煉場除卻人少了許多,其他的依舊一樣:冷漠、血腥、刺眼!
澹台流心中的愧疚逐漸增加,自己竟讓墨淩曦在這樣的地方一直等著自己,自己一定要盡快找到她。
澹台流的努力也終於得到了回報,在第七處神域試煉場,他終於看見了那道在人群之後盤坐著苦等的倩影。
盡管墨淩曦已經邁入了凡海境,但她單薄的身子還是讓她顯得柔弱,在等待的歲月中那飄搖的身影。
白色的天啟宗道袍,緊裹著一顆等待的心,在紅塵俗世之中,在血海煉獄之內,一人等到著另一人的到來。任歲月也好,任風雨也罷,墨淩曦就像一朵為待一人歸來而後綻放的蓮花。
若你喜愛蓮花,我便為你種下蓮花;若蓮花開始凋零,我便為你作那多不謝的蓮花。
一絲莫名的情愫在這一刻繞上澹台流的心頭,但隨後,那已經漸與夢若雪重疊的樹下背影又浮現在澹台流腦海。或許之前未曾清楚,但在九天界中他已經漸漸成熟,這一刻也明白了墨淩曦對自己的情意,隻是隔著一道身影的這一份情,墨淩曦說不出,澹台流也更說不出。
澹台流露出掙紮的神色,蕭晨義奇怪不解,找到了又為何不敢見?
澹台流知道自己在這選擇中終究要負一人,隻是負誰?
“一尺紅頭繩,但願歲月老。”
他明白了,那樹下的身影是自己不能負的,那他也就隻能在心中向墨淩曦說一聲:對不起。他也決定將墨淩曦對自己的情意深掩下去,就讓自己以朋友的名義不去傷害她絲毫。
隻是一切真能如澹台流所想嗎?未來盡在未知之中。
蕭晨義終於忍不住搖了搖失神的澹台流,澹台流驚醒,看到蕭晨義臉上的詫異,知道自己方才失態了。整理了心情,澹台流向墨淩曦走去,隔著人群,他喊了一聲:
“墨淩曦!”
此時,他的稱呼早已由墨姑娘變成了墨淩曦,他也曾直接叫過淩曦,隻是現在他需要添一個姓,讓自己明白,讓墨淩曦也明白。隻是墨淩曦雖然知道澹台流心中所係,卻並不明白澹台流這一番思緒。
說花之美,令人無立刻想到春天百花綻放的驚豔。但這是為何,或許是因為在一冬苦苦等待後才盛放得那樣美麗。那說人呢?在苦苦等待後終於等到歸來的笑容尤勝那盛放的百花。
墨淩曦驚喜地睜開雙眼,著急地站起身來,初時著急地尋覓在一瞬之後化作滿麵的欣喜。她就那麼笑著,忘了動,也忘了呼喊,一切都在心中融化成一汪春水。
澹台流與墨淩曦對望著,誰也沒有說話,墨淩曦沒看見澹台流身旁的蕭晨義,澹台流也沒有看到墨淩曦身後一個同樣穿著天啟道袍的青年。但蕭晨義卻看見了那青年,雙眼猛睜,露出驚訝。青年卻是微微一笑,動作彬彬有禮,向墨淩曦問到:
“墨師妹,這兩位師弟是何人?”
青年這一聲將所有人拉回了現實,墨淩曦想起方才失態,不禁俏臉一紅,澹台流倒頗為得體地自我介紹道:
“師兄好,我是天啟宗弟子澹台流。”
一旁的蕭晨義正欲介紹,聽到澹台流的話,臉色一變,小聲提醒道:
“師弟,錯了。這位是我們的師叔:淩氏淩寒。靈榜第九的高手。”
澹台流知道自己失誤,但麵不改色,淩寒露出讚賞之意,笑道:
“無妨,本來我也打不了你們多少。叔侄相稱,反倒疏遠了許多。我倒是喜歡大家以師兄弟相稱,這樣一來省得拘束,而來照應起來也方便。蕭師弟,你說對嗎?”
蕭晨義聞言驚得一身冷汗,這天啟宗是有規矩的大宗門,即便淩寒如此說,但他心中還是不敢認同,吞吐道:
“這……恐怕……”
淩寒一笑,將蕭晨義的話打斷:
“這有什麼恐怕的?我看啊,就這麼定了!”
“是,淩師兄!”淩寒的話讓蕭晨義找不到否定的勇氣。
澹台流倒覺得淩寒這人不錯,雖然有些強勢,但不拘小節,沒有那仗著家世便目中無人的壞脾氣,這一點挺合澹台流的胃口。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地叫聲淩師兄了。”澹台流抱拳,淩寒灑然:
“這才像條漢子嘛!”
“多謝淩師兄這些日來對墨淩曦的照顧!”澹台流看得出,若非要照料墨淩曦,淩寒早已前往了下一層神台。
“誒~我們都是同宗弟子,來到這裏自當互相照應,這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