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成年的意外禮
【林】
我想考一中……汶汶你說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提議吧？
“哇啊——”
林書淩發出誇張的感歎聲，小心地把戒指從玫瑰色天鵝絨盒子中取出來拈在指尖打量：銀色閃電穿過鮮紅的彎月，月心含著一顆形狀古怪的透明寶石。
“感覺看上去很新奇呢汶汶，你是在哪裏淘到的啊？我是很少看見周圍的店買像樣的戒指了，要不然就是特別大特別傻，要不然就是式樣簡單隻有一顆小鑽石，我看都看煩了。我哥倒是答應給我15歲生日買東西了，可是像他那種傻子，怎麼也買不到可心的禮物。你還記著上次我讓他幫我去買個龍貓，他買了一個欠扁大傻棕貓害得我送不出去嗎？現在還在我閨房擺著呢，看見一次生一次氣。像過這種成年人的生日，就得要一些有意義的東西。我非得和他一起去挑不可。”
女孩雖然脆聲說個不停，但是那不斷撲閃的睫毛，襯著明亮眼睛的清麗笑容使她看上去不僅不討厭，甚至有一種活潑。別看這是北方的朔春三月，她穿的可單薄：米色外套下隻有一件薄薄的羊絨馬甲和白襯衫，黑紅格子短裙，腳蹬褐色小絨靴。林書淩把向戒指左手食指套去，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皺起眉頭。
“汶汶，我們班奧巴他利揚又找我麻煩了。他總說我穿的不像一個學生，今天都最後一節晚自習了，忽然又提這茬兒讓我明天不許這麼穿著來。真是，你說他怎麼老是那麼能管閑事啊。我穿什麼他也管，我看什麼他也跟著摻和，要不是我走讀，說不定連我和誰一起走他都得下道戒嚴。不就看著我是能考一中的所謂種子選手，他多一個名額也就多拿一份兒獎金嘛……”
已出口的聲音蕩散在風裏，餘下的抱怨消失在喉嚨深處。在戒指碰到手指根部的一刹那，一種古怪的感覺席卷了她全身：似乎是一陣風，又像是什麼軟而冷的東西在她身上轉了一遍。寒毛不由自主的列隊敬禮。眼睛一花，人跡寥寥的街道上忽然煙花般閃現許多人影又消失。她呆呆的停了腳步，心髒在胸口撲通撲通地悶響著。
“你不是早就宣稱自己過了十五歲就是成年人了嗎？成年人這些事都忍受不了嗎？”旁邊的女孩白汶對朋友這麼尖酸刻薄的抨擊班主任早就習以為常，苦笑著說，“他也是為了你好。你還拿雜誌上看來的東西取笑他。奧巴他利揚不是上次看的日語事兒媽的意思嗎？也難怪他生氣。還有也別總埋怨你哥哥，他一天到晚那麼忙，怎麼能分清什麼是你要的龍貓……怎麼了？”
“沒事。”林書淩定定神，決定把剛才的幻覺扔到九霄雲外，一把抓住白汶的手，非常認真地說：“汶汶，我們一起考一中，好不好？”
看來似乎又把自己的話當耳邊風了。白汶苦笑：“好是固然好，可是我覺得我考不上啊。”
“沒事的汶汶，你怎麼會考不上呢？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複習了。中考也不過是中考，一點都不難。對自己要充滿信心嘛，連自己都不信任自己，還有誰能信任你呢？”
“……”
“汶汶我到了！”林書淩在樓區入口停下來，向白汶揮手道別，“我要往裏拐了，你自己走吧。路上小心，到家給我短信或者電話哦。”
“哦，好的。”白汶答應著，走了幾步又回頭。路燈光芒黯淡，林書淩已經走進了自家樓區的小花園裏。太晚了，街上行人比剛才還要少了。
自己的真心話不會被她聽見了吧？白汶低低一笑。
“如果，你能接到的話。”
“就是你嗎？”
“誒？”
一隻手忽然搭在了林書淩的肩膀上，她驚訝的回頭。一個身材矮小，穿著奇怪的長風衣，帶著深色大帽子的人似乎正透過帽子看著她。
“你幹嗎？”林書淩向後一甩肩躲開了他，理都不理，大步向前。
“林？是這麼稱呼嗎？”
林書淩索性快步跑起來。
“真是沒禮貌的小孩……”
矮小家夥咳嗽起來。林書淩還沒看清，矮小家夥已經擋在了她的前麵。她戛然停下，驚異不定的盯著那個幾乎融在夜色中的影子。
“找我幹什麼？我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