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哎,口水快擦擦!”都回府小半天了,小姐還坐在桌前對著一盞茶傻笑,芳菲手掌在餘嘉麵前連晃好幾下,她都沒反應,癡笑著撐著臉。
“哪有……”
“還沒有,你的臉都紅了。小姐,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翟修林不是什麼好人。怎麼兩頓飯就把你魂勾走了?”芳菲戲虐地癟癟嘴。
“哪裏有?”餘嘉拍桌捂臉抗議。
“哪裏都有!想來如果我是你,老爺別說給我做飯了,就算多和我說一句,我都會愛上他。”芳菲故意氣她。
“哼!我那麼好收買嗎?最少也得給我做一個月飯,我才會喜歡他!”餘嘉說著,臉頰迅速緋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餘嘉發現翟修林看著她的時候,有一些似笑非笑的表情,這個表情也融化了餘嘉心中對翟修林功利主義的塊壘。自己竟然越來越期待每日相聚竹喧苑喝酒吃飯的時候,就算回到青碧苑自己也不由得想要那個場景,笑出聲來。
在竹喧苑的小樓上,一個女子急匆匆地趕來,翟修林麵色凝重,緊皺眉頭。
“大哥,朝中之事如何了?”翟笑君已經聽聞朝中風聲,忙不迭前來關心翟修林。
“比想象中要難。”翟修林想到前日朝堂之上自己孤立無援,被貶黜成一個毫無實權的紫金光祿大夫,心中塊壘難平。
隻是朝廷之中哪有什麼永遠的光耀之人,不過都是利益的往來和輸送罷了,雖然這一點翟修林自己也早已心中清明,但是事到自己頭上,翟修林還是無意地開始消沉。
“那……顏太傅那裏……?”翟笑君想到這兩日顏婉如日日來到竹喧苑,心中有些忐忑。
翟修林搖了搖頭,翟笑君眼神頓時無光,泄去了一身精氣神兒。
父親去世之後,全府上下全部仰仗翟修林,虧得大哥不負眾望一舉在科舉考試中拔得頭籌,加之顏明禮顏太傅的幫扶,在朝中也算是鼎禮之柱,深得當今聖上賞識,翟府也算是慢慢開始恢複了一些往日光輝。可是好景總是不長,翟府再次陷入了困境。
翟笑君一想到這裏,也無心其他,隻能陪著幹著急,畢竟自己出嫁之事還是要仰仗翟府的地位和榮耀。
“笑君,沒事。有我在一天,翟府昔日的光輝定當會回來。”翟修林看著一旁喪氣的笑君,自是知道她所感所傷,隻是這件事必須還得謀劃謀劃。
“朝堂之事你還是不要和婉如談起,至於其他,我自有安排。這些日子權當修養放鬆吧,蟄伏之後必然登頂。”翟修林拍拍翟笑君的肩膀,目送她離開竹喧苑。
時值已是深秋,傍晚竹喧苑的小樓上寒風呼嘯,淒冷異常。翟修林看著遠處西房的方向愣住出神。回想起一些陳年舊事。
在翟修林還是稚兒之時,翟府在朝中所謂如日中天,日日賓客盈門,絡繹不絕於耳的都是觥籌交錯的恭維之聲。來往無不是達官貴人,衣香麗影,蓬蓽輝煌。
祖父時為丞相,算是滿朝忌憚,深受皇上信賴。可是一日酒席之間,祖父突然倒地,再也不起。誰知道那時祖父的倒地,就如同那日的翟府榮耀也一並逝了。至於這倒地的陰謀對於年幼的他,實在無法去揣測。
翟老太爺也就是翟修林的父親,雖然蒙受祖蔭,在朝中也有不大不小的官職,可是怎奈翟老太爺並不是一個進取之人,終日喝酒逗鳥狎妓,肆意揮霍,很快翟府積攢的田地宅居漸漸開始變賣維持生存。
翟修林當時還過幼小,實在無法理解前麵還是賓客盈門,怎就突然門可羅雀,就連之前的玩伴也一並消失,很少再見。這是巨大的失落感在心中累積,心中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重振翟府往日光輝。
雖然自己是庶出之子,但是夫人無所出,全府上下也隻有自己一個小字輩男丁,加上翟府幾代單傳,翟修林在京師毫無可依仗之人。好在老夫人一直將翟修林當作自己兒子所養,即使翟府破敗,也拉下公爵小姐的臉麵找到如今的顏太傅顏明禮。
之後翟修林便經常出入顏府,成了顏明禮的學生。好在翟修林天資聰穎,超脫凡人,又異常刻苦,不僅經史子集倒背如流,詩書禮儀無一不通,就連醫術武藝也能獨當一麵,深得顏明禮喜愛。
翟修林的所有努力並沒有白費,在科舉考試中一舉拔得頭籌,成了當朝皇帝欽點的金科狀元。
翟修林拒絕了一眾名門望族和皇親國戚的提婚,直接娶了顏明禮顏太傅自己的老師的嫡親長女。這一舉驚呆眾人,都交口稱讚他重師尊恩。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這一切不過是早就和顏明禮達成的協議。
顏明禮這個太傅混跡兩朝當然不是吃素的,早在科舉之前就已經讓示意利益共同捆綁,但是最牢固的捆綁方式莫不過是成為親戚,所以早早讓翟修林立下聘書,才在殿試之時極力推薦翟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