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梆子敲響了三更天,伺候的人都有些疲困,烏拉那拉氏剛將德妃勸走。

隻有胤禎守在自家四哥身邊。

“雖說你天天臭著臉,看起來就討厭,但你也別死啊。”

說這話時,胤禎又覺得怪怪的,總感覺顯得自己對他很關心一樣,又忙補充一句。

“我才沒有關心你,我是擔心額娘,額娘就隻有我們三個了,你要死了額娘還不知道多難過。”

看著胤禛緊閉雙眼,他又軟了語氣。

“行吧,算我心軟,我也不想你死,隻是你以後別天天臭著一張臉,還跟我搶額娘,還好弘暉侄子不像你。”

他頭話音才落,安靜的屋子裏突然傳來一聲。

“好,不跟你搶。”

胤禎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簡直一個彈射底部,從床邊跳開。

床上的胤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看著自己。

有一種自己秘密被偷聽的胤禎,頓時惱羞成怒,“你怎麼可以偷聽人說話?!!”

氣得他恨不得給方才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叫你心軟,什麼都說。

“咳咳咳。”

胤禛想說什麼,卻先一步咳嗽起來,胤禎端起溫水遞了過去,心裏又是一陣鄙視自己。

派了丫頭去通知烏拉那拉氏,他就氣衝衝地走了。

胤禛覺得好笑,都快十八歲的人,還是這麼幼稚,唔,跟老十差不多。

他躺在床上,看著帳頂,眼神逐漸凝重。

沒人知道他昏迷的一天裏發生了什麼,見到了什麼,老十講的那些還是太片麵了,冰山一角罷了。

空慧這老和尚倒是真有本事,還玩起了托夢

外頭的腳步聲響起,烏拉那拉氏扶著德妃趕了過來。

他閉上眼睛,心裏打定了主意。

不改,愛新覺羅穩坐兩百年江山,但會被世人所唾罵。

日後與魏晉南北朝、靖康之恥相並列,甚至更為不恥,永遠地釘在恥辱柱上。

改,或者被當世貴族不容,或被趕回山海關外,但至少日後提起愛新覺羅,不再是恥辱。

華夏或有機會不受這等大劫,大清百姓不受苦難。

這麼一想,他的心越發的堅定,隻是這第一關,他得登上皇位。

再一睜眼,方才野心勃勃的四爺再也不見,又是原來那個純臣、孤臣四貝勒。

別看胤禛這一場病來勢洶洶,去的時候也算是幹淨利索,沒兩天的工夫病勢去了大半。

德妃也是一直住到這個時候才張羅著回宮,這次她真的嚇死了。

胤禎自打那日被偷聽了小心思之後,就一直躲著胤禛,見自家額娘要回宮了,連忙屁顛屁顛的跟了回去。

原因無他,別扭。

而胤䄉則一直等到了德妃回宮了,才來探望,臉上寫滿了心虛。

“跟你無關。”胤禛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安慰道。

他是被氣病了沒錯,但都是氣後世的子孫,也是氣自己,連帶著汗阿瑪,他都氣。

真是不能提,一提還是氣得胸腔都疼。

一旁的胤祥,被這兩句話弄得摸不著頭腦,這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