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樹奎“精力充沛”,與馮部長達成“默契”,作為鎮長兼黨@委書記囂張跋扈,霸道。統管教科,衛生,農業,畜牧,林業,經濟,建設,精神文明,幾乎每個部門他都“事必親恭”。
原本一些由副鎮長和其他官員管理的工作他也一概“越俎代庖”,美其名曰隨時了解基層的動態有利於製定宏大,正確的戰略部署。直把那兼任人@委會主席的副鎮長氣的七竅冒煙卻又無可奈何,就像不能扶正的“小三”,。
“遊戲規則”使然,曆屆“一把手”都是如此,雖然心懷不滿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個個遵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經驗主義,都是安於現狀的得過且過。
照理說副科級別的秦朗隸屬於公安部,隻是負責治安和協助地方的行政管理,與趙樹奎不存在多少交集和糾葛;但是官場如戰場,牽一發而動全身,各個“派係”之間相互“傾榨”,相互“協作”,盤根錯節仿佛一局風雲莫測的棋局,令每個深處其中的人無法獨善其身。
正所謂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更是其樂無窮。
酒宴過後的第二天,秦朗不請自到。
午後,舅舅家的後院裏,天空中飄著綿綿細雨,雨水順著屋簷“滴答,滴答”落進天井,彙聚成水流,緩緩流動。
一張原木製作的精致矮茶幾,三杯清茶,清煙升騰,飄著濃烈香氣。
舅舅挽著衣袖坐在南麵,東西兩麵分別是我和秦朗。
秦朗穿著筆挺的深藍色製服,坐在小竹凳上,不緊不慢的摘下“大蓋帽”,莊嚴肅穆的雙手細心整理大蓋帽上的五角星帽徽,調整到一絲不苟才輕輕的擱放在茶幾的角落。
沒有他的夫人在場,言行倒是顯得“接地氣”了幾分,隨意的輕呷一口茶水,臉上居然帶著一絲微笑,眼含深意的望向我,帶著幾分調侃的語氣說道:“鋒淩,是不是在心裏“藐視”你堂叔呀!”
我不動聲色的仔細打量他的表情和動作,想要窺測他的內心,隻見他正襟危坐,似笑非笑,心思竟然是如同遮掩在密不透風的銅牆鐵壁後麵,讓人無從琢磨。
“堂叔是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前途不可限量,成鋒淩怎麼有資格“藐視”!”。不知為何,我的語氣莫名其妙的帶著些許酸溜溜的意味。
“嘿嘿,臭小子,還說沒有,瞧你哪咬文嚼字的酸樣,還“冉冉升起”?你以為是寫勵誌作文啊!哈哈....”。秦朗一陣爽朗的笑聲在後院和天井裏不停的回蕩,驚動屋簷下築巢的黑燕一陣紛亂的低空飛翔。
“有什麼話就說出來,“一家人”可不能心存芥蒂。”舅舅將蓋子在細陶瓷茶杯上敲的“乒乓”作響,久走“江湖”倒是很會察言觀色。
“哎...”
秦朗輕輕的歎了口氣,表情凝重的說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兩相權衡取其輕,很多時候“六親不認”,堂叔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天色愈發的昏暗。
心中五味雜陳,我抬頭望向秦朗,他的身影仿佛隱藏在黑壓壓的天色之中,迷霧朦朧,讓人無法徹底看清。
“如今忠義鎮複雜的態勢你們也知道,牛鬼蛇神,魚龍混雜;每個場麵上的人物背@景我都著
調查過,趙樹奎其實並不像我們表麵上看見的那麼簡單,他的背後一大群人張著血盆大口....”
秦朗收拾各種“接地氣”的表情和心情,直奔主題,正色說道。話說一半,習慣性的停頓,觀我神色。
我很是“配合”的露出一副“精明能幹相”,接過他的話頭,略帶遲疑的揣測著說道:“這麼說來,他隻是一個傀儡?代言人?”
秦朗模棱兩可的說道:“可以這麼說,也不能這麼說!”他一臉的高深莫測,挑釁的望向我。
我一臉的恍然大悟,提高聲音說道:“莫非....投名狀!”
秦朗給了我一個會心的微笑,一直昂然挺胸,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輕呷一口茶水,麵色溫和的說道:“你現在知道堂叔為什麼要那樣對你了嗎?”
我一臉的尷尬和感慨,哭笑不得,艱難的說道:“文人相輕,其實再加以引申,國人也相輕,你屬於那樣的“集團”,我很難不那樣揣測你呀!”
“哎...”
秦朗輕輕的歎了口氣,一臉無奈,苦笑著說道:“勾心鬥角其實真的很累,你走了以後剩下堂叔一個人與他們周旋,倍感孤獨和艱難。”
我語帶輕鬆的調侃道:“他們雖然都是老奸巨猾,你卻是韜光養晦,風華正茂,更有心理優勢呀!”
“喂!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些什麼啊?給老子,我一個字都沒聽懂。”舅舅終於按耐不住,一頭霧水,咋咋呼呼的嚷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