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表情各異,嬉笑,不滿,酸溜溜,黯然,不一而足。
我的心中忍不住一陣感慨:“還是自家兄弟真心以對,其它的都是浮雲,虛幻。”
自傲,經不住挑釁是我的致命弱點,心裏隱約明了,卻總是不願認真麵對。
酒過三巡,好強的性格讓我舉杯不停,隻片刻就天旋地轉,暈暈乎乎。
見勢不妙,許大頭站起身來大聲說道:“侯警官,都說你千杯不醉的海量在忠義鎮數一數二,我不服,今天一定要和你喝過才算,有本事你一個喝我兩個,不敢接招?明天我就出去說:“忠義鎮的五虎上將還不是照樣怕我”。來,先幹為敬。”
許大頭圓咕隆咚的兩個大眼睛骨溜溜一陣亂轉,不停的打量四周的人群,察言觀色下拎著酒瓶站起身來,學著我的樣子,“性情豪爽”的倒滿酒,挨個的尋人拚酒,很快將人群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
“咦!“少幺霸”都敢虎口拔牙?侯毅貴,喝....”(少幺霸---方言,特指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
“喝....”
“我們忠義鎮酒仙中的“五虎上將”你都敢挑戰,給老子,有勇氣。”
“嘿!可惜馮部長今天沒到,有機會讓他們幾個“五虎上將”比賽一下到底誰最厲害。”
一群好事之人,起初還一副矜持的裝a樣,此刻都是放浪形骸的在一旁不停的鼓噪。
房間裏一時喧囂異常,熱鬧非凡。
侯警官一臉狂傲,卻做出淡定從容的樣子,冷笑一聲,舉重若輕的端起高腳玻璃酒杯一飲而盡,自斟自酌,又倒滿一杯,麵不改色的又是一飲而盡。
“好...”
“霸道...”
房間裏頓時一陣此起彼伏的喝彩聲,好不熱鬧;桌上和地上到處都是“酒仙”們有意或無意之間拋灑的酒水,酒漬東一團,西一簇仿佛抽象的世界地圖;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酒氣,混合著菜肴的香氣,令人嗅著欲醉。
經常在酒宴裏廝混的人都會發現一個非常神奇的情景,同桌飲酒,無論多麼的陌生,也無論身份和地位多麼的懸殊,起初各自都自顧身份顯得生疏,充滿隔閡。酒過三巡,仿佛每個人都變做性情中人,把酒言歡,無所不談。隻以酒品優劣論英雄,不以地位高低論成敗。
無酒不成席,隻因它能撕開每個人虛偽的麵具,回歸到人與人之間最原始也是最迫切需要的情感交流之中。
有利有弊,酒桌能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的同時,卻也往往就是腐敗開始的地方,誰說不是呢!
“喲!幾爺子,好熱鬧,各位,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恰在此時,包間的門被輕輕的推開,身軀高大,一字胡濃密如墨的馮部長笑容可掬,氣定神閑的走進房間。
“馮部長,現在才來,罰酒三杯!”
一屋子人都是麵酣耳熱,酒勁上湧哪裏還顧什麼身份尊卑和禮數,都是吵嚷著,不依不饒。
吵嚷之間已經有人倒滿三杯酒,呈品字型擺放在桌上。
馮部長眼中的不快一閃而過,微皺眉頭,依次端起桌上的高腳玻璃酒杯,仰頭毫不停滯的一一飲盡,認罰三杯。
一屋子人就他最是清醒,卻不知為何偏偏尋著我,直奔主題,語帶不善的說道:“都說譚四爺的關門弟子人中之龍,心思靈巧,這世上沒有不明白的事?我今天倒是有幾個問題要好好的考究考究你。”
我想透過真實之眼看清楚他的真實意圖和心思,卻不知為何,真實之眼仿佛被烏雲密布遮住星辰一般,黯淡無光,一片迷茫。
心裏忍不住“咯噔”一聲生出恐慌,這是我“莫名其妙”的擁有真實之眼以來,第一次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今晚的酒局處處透著蹊蹺,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偏偏真實之眼仿佛沉睡一般消失無蹤,直讓我煩躁,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