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神明的墜落...)(1 / 3)

斑駁的牆壁上印著鮮血的痕跡,已經有些微的幹涸,透出暗紅色的澀意。

破舊到滿是刮痕的木桌子上放著那個巴斯克蛋糕,因為屋子裏沒有冰箱,所以已經開始出現腐爛的味道。秋日的天,光是坐在這裏,也會人感受到一股憋悶的氣息。

陸瓷低頭凝視著這個綿軟的巴斯克蛋糕,似乎能透過它甜美的外表嗅到其內在腐朽的氣息。

他穿著半舊的衣物,黑色的長袖略顯寬大,罩在他身上,可其實陸瓷並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纖細羸弱,他擁有常人沒有的完美身段。

浴室裏傳來很輕的動靜,像是有人在裏麵敲擊著什麼東西。

陸瓷的指腹擦過巴斯克蛋糕的包裝,然後起身,打開浴室的門。

浴室內,玉真昕身上穿著破舊的衣物,身上裹著的繃帶被鮮血浸染,他的手腳被捆綁住,用麻繩拴在固定在牆邊的水龍頭上。

陸瓷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扔給他。

白色的小瓶滾到玉真昕腳邊。

“止疼藥。”

玉真昕低頭,用被捆縛住的雙手撿起來,“謝謝主子。”

陸瓷靠在門邊,低著頭,黑發遮蓋下來,覆在柔軟的脖頸上,襯托出漂亮優美的線條。

他從口袋裏掏出新買的手機,通訊記錄頁麵上隻有一個跟陌生號碼的通訊。

“對不起,主子,弄壞了您的手機。”玉真昕吃了幾顆止疼藥,他坐在浴室的地麵上,褲腳被滴水的水龍頭打濕,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但整個人依舊顯得十分虛弱。

昨天,玉真昕突然出現在這裏。

現在各個自治州都很亂,他是來勸陸瓷回去的,趁此機會重整自治州秩序。

他還給陸瓷帶了他久尋不到的抑製劑。

這種抑製劑隻有玉真昕手裏有。

按照玉真昕的說法,最近四大家族之一的蘇家在帝都內瘋狂地毯式搜查太子餘黨,他們借著太子黨庇護的自己人被查出來不少。

這裏已經不能久留,玉真昕必須要帶陸瓷離開。

陸瓷將玉真昕製服之後,拿走了他身上的抑製劑。

玉真昕出現的確實非常及時,再過幾天,他的易感期就要到了,到時候他不規律的發情期也不知道會給自己的身體帶來什麼影響。

陸瓷在網上查過一次分化之類的事情,資料非常少。因為大部分omega身上都不會出現一次分化,所以beta和alpha們身上出現一次分化的概率更大。

這些群體對一次分化的態度抗拒度很高,尤其是alpha。

他們認為alpha已經是天花板,因此不願意接受一次分化。

Alpha大多是擁有財產和權勢的一類,也正因為有了這些人,所以才會有研究阻止一次分化的藥物出來。

玉真昕給他帶過來的抑製劑就是出自這種私人實驗室。

“你在帝都還有多少人?”陸瓷掏出香煙,夾在指尖。

“啪嗒”一聲,香煙點燃,廉價的白色煙霧彌漫開來,擁擠在狹小的浴室內,飄到小小的窗戶口。因為窗戶緊閉,所以煙霧徘聚在那裏,久聚不散。

“沒剩多少人了,都已經遷回州內,不過也留了一些更深的人,方便以後打探信息。”頓了頓,玉真昕又道:“您父親已經知道您的消息,說務必要讓我帶您回去……”

“閉嘴。”陸瓷抬眸,冷冷瞥他一眼。

對於自己的父親,陸瓷並沒有任何印象,在他的記憶裏,一直是母親拖著體弱多病的身體在照顧他。

母親並沒有什麼身份,隻是一個紅燈區的低賤妓,女罷了。

現在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父親,一十年都未曾盡過任何責任,現在卻說要將自治州交給他,隻因為他是他現在唯一的血脈。

嗬,可笑,真是可笑。

他沒將玉真昕殺了,是因為他還有用處。

“學姐,”陸瓷的指腹摩擦著手裏的煙蒂,“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跟玉真昕打鬥,所以陸瓷臉上帶傷,身上也受了傷,如果被學姐看到了,她一定會問。

陸瓷準備躲幾天再說,沒想到昨天晚上,學姐居然給他打電話了,用的還是別人的手機。

陸瓷手裏的煙蒂被他扔在地上。

潮濕的浴室地板磚上是發黃的老舊痕跡,那是一種沒有辦法消除的陳舊。

陸瓷的腳碾壓上煙頭,徹底踩滅那些星火光色。

“聽說是一個人剿滅了五人幫的太子餘黨。”玉真昕說話有些吞吐,“去之前還來了主子你這裏,大概是以為,您被那些太子餘黨抓走了,所以……”

玉真昕剩下的話沒說完,陸瓷卻知道他要說什麼。

他安靜的站在那裏,耳邊聽到水龍頭的滴水聲。

“啪嗒,啪嗒,啪嗒……”在寂靜的暗夜之中,落在瓷磚上。

那裏已經被水龍頭滴得泛黃,呈現出一點散開的痕跡。

陸瓷垂在身側的手指顫抖起來。

他偏頭,關上衛生間的門。

男人背靠在門上,仰頭,看到窗外那一輪被烏雲壓了一半的月亮。

他的神明,為他墜落了。

陸瓷伸手捂住臉,他感受到了指縫間的熱意。

像冬日裏揭開的鍋蓋,彌漫入四肢百何的熱氣,貼著肌膚,帶著黏膩的觸感。

“她現在……在哪裏。”

蘇橋被蘇聿白關在這家醫院裏一天一夜,雖然她感覺自己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但蘇聿白還是不願意放她離開,一定要讓她住滿一周。

行吧,一周就一周,反正知道陸瓷平安就好了。

蘇橋翻了個身,看到放在床頭櫃上麵的向日葵。

那是蘇聿白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帶過來的。

向日葵的品種有很多,這是一款奶油色向日葵,莖葉很粗,葉子也很大,花苞卻不大,安安靜靜地垂著腦袋被放置在瓷白色的花瓶裏,看起來幹淨又溫暖。

蘇橋伸手觸摸了一下向日葵的花心,不像看上去那樣軟綿綿的。

因為是私人醫院,所以戒備比較嚴格。

蘇橋起身,推開門的時候看到門口站著的十幾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鏢,忍不住感覺到一陣頭疼。

為了防止她偷偷跑掉,蘇聿白還真是煞費苦心。

可如果蘇橋真的要走,但憑這幾個人也攔不住她。

“我隻是想出去走走。”

一直悶在病房裏,心情都受到了影響。

最關鍵的是,蘇聿白還把她的手機沒收了。雖然房間裏有電視,還有遊戲,但蘇橋這個年紀的人已經不喜歡看電視了。

遊戲雖然能玩,但隻有一隻手,一個人,玩起來也不過癮。

“我們陪您。”

蘇橋:……

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要跟著她一起出去遛彎,這要嚇倒多少人啊。

不過蘇橋的抗議無效,這些人還是跟在了她身後。

蘇橋坐在涼亭裏。

天氣真的冷了。

涼亭的地麵上飄著落葉,蘇橋一隻手端著熱咖啡,另外一隻手綁在胸前。

她盯著麵前正在掉葉子的不知名大樹想,不知道陸瓷現在正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