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夜景很美,璀璨的燈光交彙出浮世繪般流動的色彩。
一閃而過的光影,投擲到顧淮俞麵上,將他側臉的線條勾勒得柔軟而美好。
但那雙漂亮的眼睛卻沒有多少神采,他垂著眼,抿著唇,看起來意誌消沉。
秦岩透過車窗的倒影,偷偷地觀察顧淮俞。
他以為這個單純的小少爺是在為情所困,實際顧淮俞想玩一局消消樂打發時間。
可現在有人在身邊,他不能做不符合人設的事。
一路上兩人沒有說話,車內隻流淌著司機放的輕音樂。
秦岩感到不安,期間有好幾次都想開口。
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答應顧淮俞送他回家這件事。
或許對方隻是隨口一問,他卻在大腦昏沉的時候,點頭答應了這個提議。
我真是瘋了。
秦岩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那是纏在脖頸上的圍巾發出來的。
這條圍巾沒有品牌logo,但看質地就是高檔貨,好像一捧厚厚的雲包裹著他,觸感很柔軟很柔軟。
上麵似乎還殘留著原主人的體溫,燙得秦岩後頸發麻。
到了一處破舊的小巷,車子停下來。
秦岩解下安全帶,回避著顧淮俞的視線,低聲說,“謝謝。”
“沒事。”顧淮俞聲線幹淨,“路上小心。”
秦岩含糊地‘嗯’了一聲,一條腿邁下去,又忽然轉過頭看向顧淮俞。
“今晚不少人在牌桌上嘲笑你家是暴發戶,他一句話也沒為你說。”
說完這句,秦岩走下車,走進漆黑的小巷。
秦岩說的他,是指商延。
其實那些人說的沒錯,顧淮俞家確實是暴發戶。
還不是普普通通的暴發戶,是那種超級暴發戶。
他後媽有一輛鑲鑽的豪車,是她懷孕時,他爸特意讓人鑲的。
以前他家馬桶都是金的,後來聽說有錢人都用象牙馬桶,又換成象牙的。
直到聽說商家老宅是普通的馬桶,他爸還特別不理解,問了顧淮俞好幾遍,還想讓他拍張馬桶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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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岩住在天苑區,這裏塞滿了十多萬底層打工人。
出入這裏的人,每張臉上都寫滿了勞碌跟疲憊,但心裏又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秦岩也是其中一員,渴望在這座城市紮根,渴望有尊嚴地活下去。
今晚,殘酷的現實將他最後一絲體麵都帶走了,在十萬塊錢跟自尊麵前,他選擇了前者。
這應該是他在這個肮髒、破舊,充斥著絕望的地方,住的最後一個晚上。
但這條常年漆黑的小巷,今晚卻照進來一束光。
秦岩走到一半那束光仍舊還在,他慢慢轉過身。
那輛漆黑的斯賓特停在巷口,碩大的車燈照亮了回去的路。
秦岩立在寒風中,心口怦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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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秦岩消失在小巷,拐進一個破的不能再破的筒子樓,顧淮俞才讓司機調頭回去。
在路上顧淮俞接到他爸的電話,說他ai手環發出警報。
顧淮俞這才發現左腕上的智能手環不見了。
手環是他爸送他的,最新的ai科技,除了最基本的檢測心率、接打電話、定位,還能跟家裏的智能家電連接。
不知道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他爸一直擔心他會被綁架,除了智能手環,他鞋上還有追蹤芯片。
手環應該是羅菲菲拽他去‘捉奸’時,不小心掉到了俱樂部。
顧淮俞掛了電話讓司機繞路,回俱樂部去取手環。
像‘姿柏’這種高檔俱樂部,客人掉的東西工作人員是不敢偷偷拿走,因為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
客人丟在這裏的貴重東西,都放在專門的地方保管。
顧淮俞問過俱樂部的接待員,確定今晚的確有人撿到了他的手環。
男接待客氣道:“您坐這裏稍等,我叫人給您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