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944年5月的一個下午。佐佐木太郎靜靜的看著手裏的公文。他是帝國軍隊的少佐。現在奉命監察管理河北省開灤礦區。公文很簡短:“山口勘兵衛少尉奉命於滿洲及整個支那地區活動,其行為代表帝國軍部最高利益。滿洲及支那地區所有帝國皇軍及皇協軍均受其調遣。”落款是帝國軍部最高指揮部。
“山口君有何吩咐?”佐佐木太郎將手中的公文交換回來人的手中。
“沒什麼大事,隻是請佐佐木君讓礦工們撤離礦井,我和我的人要下去找些東西。”山口堪兵衛說起話來很柔弱,並沒有帝國軍人應有的剛硬。若是在軍隊裏一定會被叫做娘娘腔的。
“要多長時間?”
“不出意外的話,十天就夠了。”
佐佐木不由皺了皺眉頭道:“現在帝國同美國鬼子的戰鬥正在關鍵時候,山口君可知道礦區停產的後果?”
山口堪兵衛沒有說話,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佐佐木不由的歎了口氣,這個人手握權力巨大的公文。自己是無法與其抗爭的。
“那需要我派多少人協助?”
“不需要。”山口堪兵衛見佐佐木沒有頑抗好像頗為滿意,“我帶人來了。”說著擺了擺手,三個人便魚貫而入。
三人中,一個明顯是剛毅的武士,還有一個手持折扇的家夥一臉風輕雲淡。而第三個人卻讓佐佐木大皺眉頭。是個支那人,外表上看就是一個普通的支那農民,四五十歲的樣子。目光中透著懶散,卻沒有一般支那人見到皇軍的敬畏。
而山口勘太郎仿佛很滿意自己的隊伍。笑起來很自得的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佐佐木太郎便一直沒有見到這些人。他為這個看起來不怎麼靠譜的家夥感到擔憂。礦區之大,方圓幾百裏。就憑著四個人怎麼找東西。
但是在第五天的時候,這些人仿佛找到了什麼。山口勘太郎要求佐佐木派兵警戒了大城山南十公裏處的一個礦洞。而他的隊伍則帶了一些炸藥和武器裝備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工具下了礦。真的是雜七雜八。佐佐木親自看他們下的礦,他們竟然還帶了幾隻禽類動物。
兩日後,山口勘太郎上來地麵一趟。選了幾個強壯的年輕支那礦工帶著必要的工具和給養又下去了。這一去卻一直沒有回來。
約定的十天已經過去,佐佐木在第十一天的時候便已經派人下去尋找。而得到的答複是沒有絲毫的痕跡。仿佛那些人從來就沒有來過一樣。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佐佐木請示了北平,得到的答複是此事保密。於是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後來太平洋戰局越發的困難,直到長崎和廣島被炸,戰爭結束。佐佐木早已忘了這件事。
再後來天皇陛下發表了“在人間”的公告。帝國進入美軍軍管時代。
佐佐木同很多忠貞的皇軍軍官一樣,生活的很不如意。從前的信仰沒了,帝國神聖國土上美軍橫行霸道。自己也不再是人民眼中的英雄。回到故鄉宮城縣仙台市後,佐佐木幾乎每天都喝醉。在支那的日子仿佛越來越遠。隻是偶爾看到過去的戰友過著不同的生活時,才仿佛想起什麼。有的貧窮,有的富有。但是看到曾經最恨美國鬼子的田中君在美國人麵前的諂媚時。佐佐木便越來越不想見到他們。
西元1956年櫻花盛開的時節,戰爭的陰霾漸漸的遠去。佐佐木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但是對酒精的依賴卻是永遠也戒不掉。這晚,他像往常哼著歌,拿著酒瓶走在回家的路上時,他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有些遲鈍的大腦飛速的運轉,對的,那人是山口勘太郎。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從一輛高級轎車裏下來。帶著隨從向遠處走去。
佐佐木像著了魔一樣跟了上去。山口勘太郎穿過幾條小巷,進了一個神社。神社中早有一個神官等著他。正是當年那拿著折扇雲淡風清的年輕人。十幾年來竟然沒有什麼變化,如果說有變化的話,是變得更年輕了。
“神宮寺君,事情怎麼樣了?”山口勘太郎問道。
“山口叔叔,那東西雖是楷書,但是語法難通,內容隱晦。實在是參悟不了。若是當年找到‘那東西’這個問題應該也就迎刃而解了。”聽口氣這個人卻不像是那日風輕雲淡的人。
“都是你父親當年找的那支那人……”山口好似有點埋怨神宮寺,原來那日與山口勘太郎同去的竟然是這人的父親。
“楊弘毅是當年唯一願意為帝國效力的中國風水家。若是沒有他,你們連地方都找不到。”神宮寺淡然的看了看山口堪兵衛說,“有些事情不是幾年甚至幾十年能夠做到了。哪怕是幾代人也應該奮進。”
“幾代人?”山口輕笑了一聲,“我卻是有些等不及了。”
“那隻能再回去一趟了。”神宮寺對著西方遙望起來,“父親的埋骨之地,我也想去看一下。”
“現在卻沒有這樣的機會。”山口搖了搖頭,目光看向隱藏在草叢當中的佐佐木。
佐佐木隻覺得後頸一痛便失去了知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