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2 / 2)

回眸,舊日的閣樓。

伊人癡等候,雨中倩影已消瘦。

“小姐,你說燕公子和任大哥他們,真的會追上來嗎?”

“要是不想他們追上來,直接一走了之便得了,我們何必又是留書又是找碼頭的呢?雖然那封信箋,也是我的肺腑之言……”

虢州郊外七裏坡上,一個臉蒙紗巾、頭戴白色真絲垂紗鬥笠的白衣女子,和一個身著一身最普通的灰色粗布衣裳的女子,一同向那碼頭走去。

碼頭上,隻有一艘中等大小的渡船,在那裏孤零零地等候著。船上的一個老年的船家,正倚在船頭打瞌睡。

“過去吧,音兒,依照他們的速度,現在應該就要趕到了。”我對音兒說道,上前叫醒了老船家。

逃不脫別恨離愁,記憶變腐朽。

重新解釋的理由,是紅塵看不透。

燕無痕興致昂然地在一天之內的第三次來到月兒的房間。

“咦?門怎麼開著?”燕無痕看見敞開的房門,沒有太過的在意,徑直走了進去。

“月兒,悲魔山莊和百花宮的人不辭而別了,衡山劍派、嵩山劍派和華山劍派的掌門人正打算向你告辭呢!你是不是去大廳接見他們?等一下我們是先回傲鷹堡還是先去玄隱門?”燕無痕自顧自地說道,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房間裏麵怎麼空無一人,月兒呢?華姑娘呢?

“月兒!月兒!”燕無痕猛地衝進內室。內室裏麵所有的東西都被收拾得整整齊齊,仿佛從來都沒有人住過一樣。圓桌上,靜靜地躺著兩封信箋,一封信箋上麵擺著一支銀釵,另一封信箋上,一條金色的項鏈上連著一個精致的、鑲有一個“月”字的項墜,正向他閃爍著無辜的光芒。

不好!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燕無痕的心頭。

他快步走到圓桌旁,那封被壓在金色項鏈下的信箋,上麵用秀麗飄逸的字體寫著“燕無痕收”。

撕開信箋,手竟然在微微地顫抖著。

“無痕:

原諒我,再次離你而去。身為玄隱門的門主,我實在有太多太多的苦衷、太多太多的無可奈何,而且,無處訴說、無法訴說。

謝謝你一直以來,都一如既往,無怨無悔地愛我疼我、寵膩我、包容我、信任我。無論我做了什麼、想要什麼,你都會無條件地原諒我和滿足我。這份愛,太深,太重,以致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報答你。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一生一世都留在你的身邊,白頭到老,不離不棄。但是,我不能,家父對我的養育之恩,恩重如山,我不得不回去,不得不又一次的離開你。

但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愛過你。你對我太好,好得超出了一切,我很感動。但我對你的愛,並不是一種感動,而是,一種真真切切的愛。其實,我很遲鈍、很後知後覺。其實,在那一次離開了你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早在乾京外那小鎮的客棧裏麵,我已經愛上了那個叫燕無痕的藍衣公子,早在我見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經把他的身影刻進了自己的心裏。”

一張信紙已鋪滿了密密麻麻的秀麗字體,信紙的最尾端,幾滴淚痕清晰可見。燕無痕迫不及待地舉起第二張信紙,心卻越揪越緊。

“但是,我是個不能愛的人,我不像你那麼的光明磊落。雖然,我在武功上勝過了你,但我終究都隻是個見不得光的殺手,眾人這次肯擁我為武林盟主,並不是他們服我,而是他們懼怕我罷了。玄隱門是一個遭人唾棄的殺手組織,我並不是在乎世俗的眼光、世俗的偏見。真正的原因是,身為殺手,一旦動情,便臨死期不遠了。一個“情”字,永遠是殺手最致命的弱點。

無痕,我對你的欺瞞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永遠都不可原諒。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冷血殺手,我每天過的是刀刃上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永遠都不知道是否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我不值得你這樣來愛我。這是我從小到大都貼身佩帶著的項鏈,留給你,就權當是我們相識一場的紀念吧!今日一別以後,就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祝你可以……找到一個清清白白、比我好上千倍萬倍的美麗賢惠的女子,相識、相知、相戀,這樣,我就安心了。

月兒敬上”

淚跡,在信紙上隨處可見,甚至是氳開了墨跡。燕無痕緊緊地抓著那個鑲著“月”字的項墜,仿佛要把它鑲入自己的血肉之中,指節都開始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