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鈺靠在冰冷的石牆上,苦苦思索。到現在為止他才理清了一些思緒。
回想起當晚夏小虎的話:“師姐說過,你不做大唐掌門,一定是要救妖怪逃走。”
“如此說來,先前師姐透露的官府掌門人的消息,也是在試探我了。”唐鈺悠悠歎了口氣,
不必說,殺害小虎的凶手一定與程英有關係,或者說凶手就是她。不然她明明知道唐鈺的劫獄計劃,為什麼偏偏隻透露給小虎一個人。
“師姐,你為什麼要害我啊?”唐鈺又陷入了迷茫,他印象中的師姐雖厲害了些,但也是個光明磊落的女俠。
“難道是因為狐媚兒害她失去了一身的修為?”唐鈺尋思著,隨即搖了搖頭,自語道:“師姐若仇恨媚兒,大可殺之而後快,何必大費周章,還害了小虎的性命。”
唐鈺苦思良久,始終想不明白師姐的真正意圖。同時他也有些心灰意冷,不由得回想起在江州小廟的時候,那是狐媚兒第一次求他不要做劍俠。
“如果我當時答應她,也許我現在就不會這樣了。”唐鈺一臉苦澀,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正在這時,聽見‘嘎吱’一聲響,地牢的大鐵門被推開。
一股寒風帶著幾片雪花吹了進來,隨即幾名魁梧將士走了進來。
領頭的將領唐鈺也認識,正是禦林軍馬副將,同時也是大唐官府的弟子,唐鈺的師兄。
“哎呀,唐師弟,果真是你,你怎麼這麼糊塗啊。”馬副將與他有些交情,一臉痛惜道。
唐鈺到看得開,笑道:“馬師兄,你是來帶我去刑場的吧。”
馬副將歎了一聲,道:“聽得你放走了妖怪,皇上龍顏大怒,當即下令,要你代那女妖行刑。”
聽了這話,唐鈺也不奇怪,在他放走狐媚兒那時起,他就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一命換一命,他還不算違背了道義。
“馬師兄,你帶我走吧。”唐鈺坦然伸出了雙手,任由擺布。
馬副將盯著他看了一會,無奈道:“唐師弟,得罪了。”說著,吩咐人給他換上了一套囚服,戴上手腳鐐銬。
唐鈺看了看自己這身打扮,完全一副罪囚的模樣,再沒有一點劍俠的樣子。
可悲啊,原來囚犯與劍俠,隻差一身行頭而已。
“唐師弟,你還有什麼心願嗎,盡管說出來,我一定替你辦了。”馬副將信誓旦旦道。
“心願....”唐鈺靜思良久,他的心願就是做劍俠客,行俠仗義,懲惡揚善。而如今他變成了該被懲罰的惡人,還有什麼資格談心願。
算了吧,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或許這便是我的命。
唐鈺悠悠歎了一口氣,道:“馬師兄,我們走吧。”
說著,當先走出了地牢。
牢房外,有耀眼的陽光、潔白的雪花、熟悉的大唐官府還有一眾視他為叛徒的大唐人氏。
程咬金被程英攙扶著,已經在官府的大門口候了許久。
唐鈺徑直走向了程咬金,雙膝一軟跪倒在他麵前。
“師傅,弟子有罪,有愧於師門。”唐鈺連番叩首,淚水簌簌落下。
這裏是他夢想開始的地方,也是他夢想結束的地方。
當初那個一心想成為劍俠客的少年,今天就要離開了。
程咬金麵色悲傷,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終究化成了一聲歎息,滿是無奈。
“師弟....”程英輕輕喚了一聲。
唐鈺抬起頭,視線中,師姐換回了英姿颯爽的軍裝,隻是臉上的表情不再嚴厲,而是一種極複雜的神色,好似有無盡的委屈卻又萬般無奈。
唐鈺也釋然了,他誰也不怪,誰也不怨,也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唐鈺變得不再固執了,曾經的劍俠夢漸漸淡了,就像一塊放久了的綢緞,顏色會慢慢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