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端上來一整盤酒,足足十壇!
小廝咧著嘴笑著說,我家公子見侯爺鬱鬱寡歡。我家公子甚是了解你現在的心情,知道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酒,特命在下來送酒,以解昔日兄弟之煩惱!還望笑納!”
公子自然是趙普,那小廝自然不是小廝。
奇怪的是烏鎮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著接受了!
烏鎮有什麼理由不接受呢?哪怕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是毒藥,隻要壇子上有個酒字,烏鎮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的。
烏鎮笑道:“替我說聲謝謝他,他總算還是我的朋友!”說著伸手拿起一壇酒,手一揚,那酒壇的泥封就被撤掉了。
那小廝本以為烏鎮一定會拒絕,但沒想到烏鎮這麼輕易就接受了。他隻好笑著微微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在嘲笑還是在歎息!
璿兒本已經喝的半醉了,嘴裏也不知在嘟囔什麼。見到烏鎮毫無防備的接下趙普送來的酒,並且已經撕下泥封,準備要喝了。她的酒立馬就清醒了一半,急忙喊道“你不怕他在酒裏下毒嗎?”
烏鎮道:“他要害早害了。”接著苦笑一聲:“至少現在還有酒。”
那小廝又不禁搖了搖頭,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看下去了,她隻好走。
他隻好走,他走的時候還特意叮囑道:“這酒有個名字,教女兒紅。總是要到女兒出嫁的女子才喝得到的。此時此地,此情此景,還望侯爺慢慢品嚐。”
烏鎮愣住了,他沒去看那個小廝。隻因他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秀吉,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烏鎮本想灌醉自己,來逃避現實。好讓自己可以祝福他們,他隻能祝福他們!
可是他看到了秀吉和唐鈺手牽著手,一起在烏鎮的身邊走過。
烏鎮的心更痛,眉頭也皺的更緊。
烏鎮醉了,璿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醉了。
酒隻喝了一壇。
酒裏當然被動了手腳,但卻不是毒藥,是迷藥。
璿兒並沒有喝送來的女兒紅,但她也醉了。
烏鎮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偌大的房間內。他躺在一張異常溫暖的床上,被子是天鵝絨的。上麵繡著各種顏色的花,粉紅的床帳,朱紅色的地毯,檀木的象牙床,精致的花瓶,粉紅色的書桌,還有上麵擺滿了各種化妝品的梳妝台。屋內的裝飾,別具一格,明明看起來像是是一間王公貴族的臥室,但又偏偏多了一些可愛的韻味。空氣中散發著的淡淡香味,更證明這時一間女子的臥室。
屋子裏除了烏鎮還有個人,當然就是璿兒公主,他現在就和烏鎮躺在一張床上!
這當然是最壞的結果!
趙普不愧為烏鎮的朋友!他處心積慮,怎麼能讓烏鎮直接死呢?折磨烏鎮豈非比毒死他更有趣?
烏鎮平靜下來。他穿好靴子,又披上外衣。
他已經準備出去,無論是什麼結果,他都得去承受!
這時有一格聲音叫住了烏鎮!“你準備去哪?”
是璿兒的聲音,他莫非早就醒了?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已經布滿了紅霞。
她並沒有喝趙普送來的酒,但她醉了,是因為酒量不好。
喝醉的人總是比沉醉的人要醒的早的。他已經醒了,但卻一直在裝睡。知道看見烏鎮起身要走,他才忍不住喊住他。
這豈非承認,他一直在等烏鎮的承諾?少女在這方麵總是害羞的。
承諾,又是承諾!
烏鎮並沒有回頭,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隨便!”
璿兒原本緋紅的臉轉變成了白色,她的眼神中也布滿了驚疑,“我呢?”
“.......隨便。”簡短的回答。烏鎮沒有回頭,那是因為他的心更痛。
璿兒的臉再由白轉變成青,是鐵青,原本俊秀的臉現在已經布滿了寒霜。
她頓了一頓,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用相比緩和的語氣說道:“你知不知道,現在隻有我能救你。如果你現在出去,你絕對會死的。”她又頓了一頓,“再說我生的不好看嗎?未必就比你那個新娘差吧。”
像一根刺!
烏鎮走了出去,沒有說一句話!
烏鎮並沒有死!隻是被宣布剝去了白吃侯的爵位,也好,因為那本就是個笑話!
至於璿兒公主,她並沒有要皇上殺掉烏鎮。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恨?
——————有的時候,愛的另一麵本就是恨!
因為恨,所以他不願意烏鎮死掉,折磨烏鎮豈非才能讓她的心得到一點點安慰?
烏鎮就這樣走入這煙雨蒙蒙的黑夜!
窗外的風,還呼呼的刮!像是一隻沉睡的巨獸正在漸漸蘇醒,發出的沉重而淒厲的慘叫,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夜已深,再過不久就是黎明!
可黎明的窗外,是黑暗還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