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白露眯著眼看天上的太陽,抬手,陽光從指縫裏透過,照的她的手都有些透明。媽媽站在屋裏喊道:“白露,去割點兒韭菜回來,你下午就要回學校了,我給你蒸點兒包子。”
“媽,我不想吃包子了。”喬白露轉頭,笑嘻嘻的回屋抱著喬媽媽的胳膊撒嬌:“我想吃菜餃和油條!”
喬媽媽一臉心疼:“哎喲,你個嘴饞的!不知道咱們家為了給你交學費,今年的花生都賣掉了嗎?哪兒來的油給你炸菜餃和油條?再說,咱們家也沒小蘇打了,還得去買……”
喬白露立馬應道:“我去買!媽你給我錢。”
喬媽媽一邊心疼,一邊從窗沿上撿了五角錢給她,自己轉身找了小刀子去外麵割韭菜。喬白露笑嘻嘻的騎上自行車往村中央的小賣部去,她就知道媽媽是個嘴硬心軟的,說是心疼錢,從小到大,她和弟弟的吃穿卻從沒受過委屈。
回來的路上拐到村小學,操場上見三個少年正熱火朝天的打籃球,喬白露用腳支地,養生喊道:“毛蛋,過來!”
其中一個少年抬頭看了看這邊,轉頭對另外兩個人說了幾句,就抱著籃球顛顛兒的跑過來:“姐,你怎麼來了?”
“叫你回家,媽等會兒炸菜餃,你給燒鍋。”喬白露將自行車推給弟弟,喬振庭將籃球遞給喬白露,長腿一跨,轉頭看喬白露坐好了,就蹬了車子往前走。
“姐,我不想上學了。”出了校門,喬振庭忽然開口,喬白露嚇了一跳,使勁拍了一下他的後背:“你說什麼?”
喬振庭索性下了自行車,推著車子和喬白露走著往前:“我說我不想上學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家情況,剛蓋的新房子,外麵還欠著小三萬,你剛考上一中,一中的學費也不低,光是學雜費一年都四五百了,還有住宿費,還有夥食費,你還得買資料什麼的,這都是錢……”
喬白露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你以為你不上學能給家裏省多少錢?”
“這錢哪兒是省出來的!我是想出去打工!你看見何淼了吧?他和我說,上半年出去半年,就賺了三千多呢。”喬振庭忙說道,喬白露冷笑:“大城市裏上班的,一個月都能拿三千多了,這還是少的,多的都能拿三萬!”
“那種人也不多。”喬振庭嘟著嘴說道,很是開心的給喬白露算賬:“我都打聽好了,打小工一天是三十,我一個月能賺九百,每個月我能給你二百,再給爸媽二百,我自己還能存著錢,等我再長幾年,就能自己組個打工隊了……”
“趕緊的給我收了心思,我告兒你,不上學不行!”喬白露冷哼一聲,上輩子,她這親弟弟就是初三那年,死活不願意上學了,誰勸都沒用,在家混了一年,去外麵上了個中專回來,學校不給分配,最後還是出去打工了。
“可咱家沒錢……”喬振庭試圖和姐姐講道理,喬白露抿抿唇:“你放心吧,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來想辦法,我可是你姐,你得聽我話,要不然我就告訴咱爸,將你吊房梁上抽!”
喬振庭縮縮脖子不說話了,他姐這可不是開玩笑,前年他就被吊過房梁,老爸用皮帶抽的,那滋味,記到現在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