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2 / 2)

“快!快!”他上氣不接下氣說,“收拾鋪蓋,進學習班哩!”一邊說一邊把那張爛狗皮褥子連同被子往一塊卷。

畢震媽一邊幫忙一邊流淚說:“這該怎麼辦呢?”

“快去尋他舅,我都不要緊,貴賤不能讓把畢雲往上轉!”說著,慌慌張張背著鋪蓋卷又“噔噔噔”跑步來到門外。

陳虎一擺頭,兩個民兵就押著他向大隊走去。

冬晨的陽光,懶散地吊在天空,刮著帶黃塵的風,天灰蒙蒙的,峰河覆蓋著一層薄冰。

他們從河灘涉列石過河。畢俊華背著鋪蓋卷,一晃一晃,過河踩不穩慢慢騰騰。陳虎看不順眼從後邊冷不防踢了一腳。“撲通”畢俊華一下跌入水中,褲腳全濕了,好在河水不太深,他幹脆咬牙忍痛涉水過河。趕走到大隊,他已是上牙叩下牙“嗒嗒嗒”顫個不停。

民兵連部的房子裏又列好了審訊人的陣勢,畢俊華一進門空氣立即緊張起來,阮黑娃把桌子一拍說:“這個這個畢俊華,你規矩點,站好!”畢俊華吃力地將麻木的腿往一塊拚了拚,低頭站在那兒。“畢俊華,這個你知罪嗎?”,“不……不知道!”畢俊華囁嚅地說。

阮黑娃拉開抽屜取出一遝人民幣“啪”往桌子上一摔說:這個這是什麼?”畢俊華臉“刷”地紅了,“突突突”抖個不停。

“哈!你狗日的這個這個還不老實接受改造,”阮黑娃陰陽怪氣地說,“竟然用金錢美女拉攏起黨員幹部來了,這個這個是不是想用糖衣炮彈將黨打倒,好讓你蔣爺爺卷土重來,重新騎在人民頭上作福作威,嗯?”畢俊華低頭不語。

“啪”阮黑娃又將桌子一拍,說:“是不是?”

畢俊華“突”地顫抖了一下,怯懦地瞅了黑娃一眼,又把頭低下。

“啦!”

“打!”阮黑娃的拍桌子聲和喊打聲同時發出。

民兵們立即操起家夥,陳虎搶先一步,掄起槍托照準畢俊華的大腿打去。

“哎唷!”畢俊華應聲倒地。

“媽的,”阮黑娃罵,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個這個事實擺在麵前你還不認賬。站起!”

畢俊華眼冒金花,頭冒虛汗,咬牙蹙眉忍受著那一陣緊似一陣的鑽心痛楚。“站起!聽見了沒?”陳虎大聲喝。

畢俊華打了個激愣,想忍痛站起,但失敗了,招來更劇烈的疼痛和頭暈。“我……我跪下行不行?阮……阮支書。”他試著往端的跪,“啊”一聲昏了過去。

阮黑娃見畢俊華臉色灰白,覺得不對勁,忙吩咐民兵說:“這個這個快押那邊房子去!”

兩個民兵一人駕畢俊華一隻胳賻連提帶拖把他丟到對麵的臨時囚房裏。劇痛又使他恢複了知覺,他喊娘叫爹呼喊著。這邊房子裏,黑娃說:“這個你打得狠了點吧?”陳虎不屑地說:“怕個**!大不了走他富農分子老娘的路。”畢霞媽看罷丈夫回來給石青山哭訴:“啊呀哥,他怕是完了,腿八成是被打壞了!大腿根部能摸到**的斷骨茬,臉灰塌塌的,別說吃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這該怎麼辦呢?”

石青山搔著腦袋,在屋子裏來回踱著,“啊呀這等事!這等事!真是難人啊!現在關鍵的關鍵是要畢霞答應這門親事。”說著,“嗵嗵嗵”走到畢霞床邊,畢霞已經蒙頭睡了兩天,他說,“霞,舅知道你難過!違心事不是容易做的,可有什麼辦法,你爸你弟的性命就在你此一舉,為了兩個親人作一點犧牲不值得嗎?你說呢?畢霞。”

沒有動靜。石青山心急如焚。

他又踱了兩步,定在畢霞身邊說:“霞,舅求你這一次,要怨你就怨你舅,你答應了吧?”沒有動靜。

“唉!”石青山把腦袋拍得“啪啪”響,在屋子裏又轉了兩圈,然後又定在床邊說,“舅這是明知故問,這樣吧,你如果堅決不同意就給舅說一聲,如果不動彈,那就表示同意,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