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人掛起了遮羞布,一切見不得人的勾當都得抓緊進行,再過幾個時辰,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了。
長富用濕毛巾擦了把臉,披上黃大衣,徑直向白花蛇家走去,他一路上想,或許,白花蛇正在門口等他,聽到他給她透露的消息,一定千恩萬謝,溫順地偎身於他。不!我一定得穩重,決不急著去摟她,我得先和她對斟共飲幾杯再戲嬉不遲,反正,夜還長……
想著,沒覺得就到了。大門虛掩著,他徑直向她的住屋走去。她正在照鏡子,轉身見他進來,臉色忽地晴變多雲,嗬斥道:“你來幹什麼?滾!快滾!”
“牡丹,你……”這突如其來,始料不及的變化,使他一下子亂了方寸,美夢打了個稀巴爛,“你不是要……”
“誰向你要什麼啦?你這個……”
“你……你不是要你的材料嗎?”他急急慌慌語無倫次。“哈哈”她嘲笑他,“你這個癩皮狗,還想訛人,告訴你,那些材料早已化為灰燼啦!”
“不……不……”
“快滾!快滾!”她推他。“我……我……”他賴著不走。拽著她的襖襟。“你這癩皮狗!”她打他的頭,“不滾我就喊人啦!”他慌了。稍一退縮,“啪”吃了個閉門羹。
他羞怒難當,怔愣了一忽兒,咬牙切齒地“啪啦,啪啦”把門踢了幾腳,罵:“呸!啥爛貨!攤在街上我都不瞅你!你以為把材料燒了就沒事了,就沒人知道你的醜事了,實話對你說,魏峰他們早把你們的材料謄寫了一份藏起來啦!我來就是告訴你這件事的,你狗咬呂洞賓一不識好人心。他媽的,呸!臭娘們!”說畢,憤然離去。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白花蛇畢竟還是聽出點門道,追出來喊:“你回來!你回來!”
可他頭也不回走了。
長富提供的線索,簡直使阮黑娃大吃一驚,他聽了白花蛇的報告後,立即就去公社找任書記彙報。任君放著煙圈兒,思謀良久,心想,好個魏峰,真厲害!他忽地坐直身子說:“再審吉西亞!”
“是!”阮黑娃雷厲風行,起身便走。
“回來!”走到門口,任君又喚,“重點是抓後台,我懷疑魏峰後邊有個大後台,抓緊審問,暫時別張揚,懂嗎?”
“是!這個這個……”阮黑娃沾沾自喜,如領聖旨般快步如飛回去了。在二審西亞的同時,任君親自審問了畢雲一次:任君:“畢雲,你知罪嗎?”
畢雲:“知道。”
“什麼?”
“反動言論。”
“你為什麼要說反動話?你知不知道說反動話就是反革命?反革命就要被鎮壓?”
“知道。”
任君想,這小子還痛快,接著問:“你為什麼希望天下大亂,是盼望蔣介石重返大陸嗎?”
畢雲瞥了眼任君說:“明人不做暗事,我給你直說了吧,我一不反對**,二不反對**,三不反對社會主義。我恨黑娃和陳虎,如果天下大亂,我首先要殺掉這倆賊!”
“胡說!”任君把桌子一拍,“你這是階級報複,懂嗎?”他見畢雲不滿地低下了頭,問:你看過一本《透天機》的書嗎?”
“見過。”
“誰給你的書?”
“一個算命先生。”
“這人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
“啪!”任君又把桌子一拍,“胡說八道!明明書是魏峰給你的,你還不老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