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已雄雞唱曉,驢嘶馬嘯,小石橋上響起了牲口的鈴鐺聲,峰河帶著落葉和塵沙浩浩蕩蕩地向下遊奔去,朝陽噴薄欲出,燒著了半天雲霞。黑豹“唧唧嗚嗚”從外邊走進來,在樂嗬嗬大爺腿邊臥下了。
早飯時分,村內便有謠言傳開,說魏峰強奸白花蛇被打得遍體鱗傷,趕中午便傳得千奇百怪,說法不一。有的說魏峰在林場的窯內起的邪念,白花蛇奪門而逃,魏峰趕上剛要下手,正碰上黑娃和陳虎從山上下來,便把魏峰打倒;有的則說,那是早有預謀派白花蛇把魏峰誘下山栽贓陷害,伺機報複;有的還說得活靈活現,說白花蛇去纏魏峰,臉上的粉抹了一銅錢厚,魏峰不上鉤,她便脫光衣服在他麵前跳精屁眼舞,魏峰把她往外掀時,他便抱住魏峰大喊,說魏峰強奸她,於是黑娃、陳虎便衝進門……
秀梅首先聽到這個消息,忙去找畢霞,畢霞還蒙在鼓內,一點也不知道,她說:“咱咋晚上走時他不是好好的嗎?”秀梅說:“黑夜對於睡著了的人,真好像是一瞬間,但對於做壞事的人可是一段充足的時間哩!”
他們相跟著來到魏峰家,魏奶奶正在做中午飯,見她倆急急慌慌進了門,問:“你們看見魏峰了沒有?他怎麼今天就沒回來吃飯?”
她倆對視了一下,一句話也沒說扭頭就跑,魏奶奶攆出來喊:“哎,見了他讓他趕快回來吃飯嗬!”
“知道啦!”他們回頭招招手又一同向梨樹溝跑去。走到村口畢霞停住問:“秀梅,你到底聽清楚了沒?事情發生在林場還是半道上?”秀梅說:“誰知道?千奇百怪的說法。”
畢饅沉思了一下說:“我想,如果事情發生在半道上,魏峰很可能去了樂嗬嗬大爺那兒,為了不耽誤時間,咱們分頭去找,你去梨樹溝林場,我去樂嗬嗬大爺的小石屋。”
“行。”秀梅一擺頭就向梨樹溝林場跑去。
畢霞越過小石橋,氣喘噓噓地向樂嗬嗬大爺的小石屋跑去。黑豹老遠就跑來迎接她,頻頻地給她搖尾乞首,畢霞沒有忘記從口袋內掏了塊饃扔給他。
跑進屋,她看見魏峰安靜地躺在炕上,便一屁股蹲在椅子上,半天喘不過氣來。
樂嗬嗬大爺正在搗藥泥,準備給魏峰敷傷,他“噓”了一聲向畢霞暗示:“才喝過藥剛睡著,別驚動他。”
畢霞低聲問廣究竟是怎麼回事?”
樂嗬嗬大爺小聲把經過簡單敘述了一下說:“不要緊,吃了點皮肉苦,人已經完全清醒啦!”又問了問村裏的情況。
畢霞站起來說:“大爺,秀梅到梨樹溝找他去啦,我去叫她來,免得他滿山找。”說著,又匆匆出去了。
樂嗬嗬大爺喊住她:“畢霞,把黑豹帶上,回來把出事的地點細細看看。”
“哎!”畢霞應著,向“黑豹”丟了塊饃,“哦——”一聲,“黑豹”駕空接住,便四蹄騰空,飛一般跑了去。
半道上畢霞碰上了躊躇著往回走的秀梅,把情況簡述了一遍,秀梅鬆了口氣,兩人便打道回府,邊走邊留神觀察。“黑豹”彝子挨地,一路搜索前進,一會兒蹦上山岡,一會兒鑽進草叢,走走還抬腿撒一泡尿。
走到青石窯洞那兒,黑豹一下子跳到旁邊的草叢中去,在那兒轉著闔嗅著。畢霞說:看,說不定就是在那兒發生的事。”二人緊走幾步來到跟前,路邊的荒草果然被壓倒一片,隱約可見許多雜亂的腳印,黑豹在草叢中聞聞,又順著魏峰爬過的路徑聞上去。她倆跟在後邊察看,魏峰匍匐過的痕跡清晰可辨,畢霞心裏一陣揪心的難受,猶如自己受了屈辱和痛苦一般,鼻根酸酸的就想流淚。秀梅臉氣得發青,捏緊拳頭說:挨炮子兒的,我饒不了他們!”
黑豹從一個高坎上跳下去,那兒正是魏峰最後跌落的地方,它低頭嗅嗅,支棱著耳朵瞄了瞄小石屋,徹悟了什麼似的“忽”地向小石屋飛奔而去。畢霞說:“黑豹真機靈!”秀梅問:你怎麼記起帶黑豹來?”
“是樂嗬嗬大爺叫帶的。”
“嗯!”秀梅點點頭,“樂嗬嗬大爺真有遠見”
魏峰清醒以後,向樂嗬嗬大爺訴說了事情的經過,賭氣說:“大爺,明天把你的獵槍借我一用,我收拾了這幾個家夥,順便再給自己一槍,了卻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