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書記麵對群眾大聲說:“同誌們,鄉親們,對這樣的幹部你們能容忍嗎?”
“不能!”人們齊聲喊。
“那麼,怎麼沒見你們一個人來報告呢?也沒見你們有人出來製止?”下邊鴉雀無聲。
深夜,沉睡的靜靜的群山也被驚醒了,爭相回蕩著牛書記激朗的聲音:“我知道,你們怕報複,怕戴紅胡子,怕挨黑棍子。別怕!在我手下當兵,你們就給我把幹部盯緊,連我也在內。有缺點錯誤就大膽揭發!決不能讓資產階級思想在咱們共產黨的幹部身上滋長,這就如同不讓他們身上長瘡生疽一樣,我想,如果他們明白了這個道理,他們一定會感謝群眾的。你們!”他轉臉問黑娃和陳虎,“你們的作法對嗎?”
“不對!”黑娃和陳虎低聲說。
“不對,就是不對!大錯特錯!”牛書記提高了嗓門說,“大家辛辛苦苦在工地上幹,頂風雪冒嚴寒,跌倒了爬起來,有的受了傷都不下火線,殺豬宰羊就是為了犒勞他們,你們卻躲在灶房裏多吃多占,還要請客送禮,這樣做你想群眾能沒意見?你以後還會在群眾中有一點威信嗎?考慮到你們是初犯,這次隻在群眾麵前批評教育,以觀後效,下不為例,聽見了沒?”
“聽見了!”黑娃和陳虎回答。
第二天,上龍連便傳開了東升編敢明唱的順口溜:“阮黑娃,本事大,舔肥尻子唆雞巴,舔痛尻子挨了罵,雞巴太硬扳了牙。”
油燈灼閃的土窯內,魏峰組織大家學習毛主席的經典著作一矛盾論,他先念了一遍,然後讓大家討論、爭論、辯論,最後讓每個團員、青年寫一篇心得體會,他和秀梅抽了幾個水平較高的團員、青年選了十多篇優秀稿子,熬了兩個通宵撰寫、粘貼,出了一期牆報。
牆報貼在灶房的後牆上,烏黑油亮的墨字和紅、黃、綠、蘭各種顏色的插圖在皚皚白雪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奪目。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圍在牆報下看,有的老農雖然隻字不識,但仍然“嘖嘖”地稱讚不已,他們被那新穎的報頭設計,鋼勁的毛筆字及意趣盎然的插圖吸引了。一邊吸溜著噴香的羊肉湯,一邊議論著:“咦!這些娃娃日弄得不錯!像一回事!”
“後來者居上,念幾天書的人就是比咱這隻字不識的莊稼人強。”指揮部的領導和宣傳股的一幫人來檢查,牛書記被魏蜂的“我對矛盾的普遍性即寓於矛盾的特殊性之中的理解”一文吸引住了,他連續讀了幾遍,他認為這一篇寫得很好,深入淺出,比他在幹校學習時那些大學哲學係畢業的學生分析得還明了透徹。
魏峰在文章的結尾部分理論聯係實際地指出:水庫建設工作當前存在的丞待解決的特殊矛盾之一就是盡快完成清基掃尾工程,使工程迅速轉入大上壩階段,而解決這一矛盾的唯一辦法就是組織精銳強壯勞力進行突擊。這個想法簡直與牛書記的想法不謀而合。牛書記一邊看一邊想:群眾中有能人,尤其是這有文化的一代年輕人。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個叫魏峰的年輕人是誰?啥眉眼?不湊巧,魏峰因連續熬了兩個晚上,吃過飯早早回住處睡覺去了。牛書記對陪在旁邊的阮黑娃說:“一會兒讓魏峰到指揮部來。”
當魏峰站到他麵前時,他驚喜得握住魏峰的手連連說:“你就是魏峰?見過!見過!堤堰堵漏時咱們一同在水裏抬沙袋。”
“是是!牛書記,”魏峰激動地說,“那時我也是第一次見你,非常敬佩!”牛書記望著眼前這個剛毅俊秀的小夥子,一想到他風華正茂,鋒芒畢露,不覺由衷地產生了痛愛之心,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倒把魏峰窘得滿麵通紅。“你是上龍青年突擊隊的吧?”牛書記問,“誰領導?”
“牛書記”,魏峰說,“我和秀梅負責青年突擊隊的工作。”
“好!”牛書記更是滿心歡喜,“聽說突擊隊為咱們的水庫工程打頭陣立了汗馬功勞,指揮部準備嘉獎你們。現在指揮部要組織一個尖刀連突擊清基掃尾工程,也要以你們突擊隊為基礎,敢領一個連嗎?”
魏峰靦腆地說:“我還年輕,又剛出校門,怕領導不好,如果……如果黨相信我,我倒願意試試,不過,還是請再派一個有經驗的老幹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