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響起一聲“拿盒煙”的粗獷男聲,馬如雲瞪了喬伊一眼,挑了布簾子,到前廳照顧生意去了。
馬如雲曾經是喬家的女傭人,她之所以能生下當時喬氏集團老總的兒子,據當事人說是酒後亂xing。
馬如雲也是能忍,懷了老總的兒子後不聲不響,生下來之後默默撫養了近二十年。
直到喬氏倒台,喬氏老總命懸一線她才吐露實情。
喬氏老總也就是喬伊的爸爸臨死對馬如雲感激不已。
以為他完了,喬氏完了,就什麼都完了,誰想天上掉下來一個兒子,簡直天助他也!
喬氏老總臨死的時候拉著喬福的手,用生命最後一點氣息對他說,一定要好好學習,重振喬氏輝煌。
拉完喬福的手又拉馬如雲的手,用哀求的語氣說,他死後,他的一雙兒女就拜托給她了,讓她務必照顧好他們。
馬如雲含淚點頭,表現的相當重情意,所以才有了喬伊搬過來跟他們一起住。
芒咖市有一條被規劃拆遷的街道叫琉璃街,馬如雲的家就在這一條街上。
她的房子臨街,是父母留下來的,已經舊的不像樣子。
本來說要翻新一下,但自從下麵下達了拆遷通知,她也懶得修葺了。
房子分兩部分,前麵是馬如雲開的煙酒雜貨鋪子,後麵約莫五六十平方供他們一家三口日常起居用。
喬氏集團倒台後,芒咖市上流社會幾乎所有的年輕公子小姐都等著看喬伊的笑話,一個往日的千金小姐怎麼能在貧民窟裏過活?
有人猜她一天都待不到。
意外的是,喬伊不僅住了進來,而且過的很平靜。
剛從C大畢業的她,每天乘坐公交上下班,麵容祥和,不悲不喜,好似她從來就是這樣生活的。
不是她天生就會忍耐,而是她懂得,破釜沉舟,臥薪嚐膽,她需要的是等待時機,
喬伊朝著布簾子的方向撇了撇嘴,她也想拿出一大筆錢來供弟弟出國留學,可是她剛畢業哪來那麼大的能力?
自責的輕歎一聲,默默的把桌子上的零錢數了數,整理好,放回兜裏。
喬福探頭探腦的從後門鑽了進來,他朝喬伊招招手,小聲的說:“姐,過來,我給你說點事!”
喬伊眨眨眼:“幹嘛?”
“你過來呀!”
……
“什麼?你把同學的私家車弄壞了?”喬伊驚訝的喊道。
“噓,小聲點,別讓媽聽見,不然她非殺了我!”
“我現在就想殺了你!”
喬伊真是要氣死了。
她早就跟喬福說過,不要跟班裏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玩兒,不是一個階層,他跟他們玩不起。
但原本樸實的喬福在知道自己是喬氏集團的老板兒子後,突然轉了性,尾巴翹上了天,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威風體麵的豪門大少爺,每天闊綽的不得了。
衣服鞋子都要名牌,學校也轉到了當地的貴族學校,還動不動就愛請客,一請客就是大酒店大場子。
你說他一句,他還振振有詞:“我花的是我親爹留給我的錢,管你們什麼事?”
那筆錢喬伊也知道,那是他父親最後的小金庫,但那是留給喬福上學用的,不是要他揮霍的。
在這件事上,馬如雲與喬伊倒是難得意見一致,聯合起來教訓了喬福一頓後,他才稍微好了一點。
這才好了沒幾天,怎麼又出事了?
“不是弄壞,就是刮了一下,我同學說了,大家都是好朋友,讓我出了點錢噴點漆就行,其他就不追究了!”
又一個給喬伊要錢的!
喬伊冷下臉:“這事你給媽說去吧,我幫不了你!”
“誒誒姐……”身材敦實的喬福抓住喬伊的胳膊,胖胖的身體晃來晃去,撒著嬌:“好姐姐,你就幫我這一次,你說我一個喬氏老板的兒子,連個噴漆的錢都拿不出來,不叫人笑話嗎,再說我刮壞了人家的車,不賠償也說不過去!”
“我再說一遍……”
“我知道我知道,喬氏倒台了,你我現在都是普通人,不能給人比花錢,得比學習對不對?這些我都懂,也都朝這個方向做的,這次不是一個意外麼,好姐姐,幫幫我哈,就這一次,最後一次!”
不由分說,喬福塞給喬伊一張紙條:“這是我同學的銀行賬號,不多,你打兩萬塊錢進去就行哈……”
“什麼,兩萬……誒誒誒你別跑,我沒那麼多錢……晚上還得給你補習英呢,你去哪……”
喬伊在背後叫那麼大聲,喬福就像沒聽見一樣,跑出去,蹬上炫酷的山地車,一溜煙的消失不見。
喬伊追出來,望著被夕陽染成金黃空空的街道,氣急敗壞的跺著腳,太陽的餘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長且有些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