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又能怎麼樣?
還不是個病秧子,除了相貌一無是處?
他那天將景沅推下樓的事情,估計這輩子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容輕輕輕勾唇,心裏的不快少了幾分。
晌午,一束光悄悄探進百葉窗,不偏不倚落在景沅纖長的睫毛上。
迎著曦光,景沅本就白皙的皮膚像極了不摻雜質的無瑕美玉,無可挑剔。
與此同時,景沅的小拇指悄悄動了動,秀氣精致的眉眼似蹙非蹙,很快吸引了屋內三人的關注。
緊接著,那雙漂亮的褐色眼睛悄然睜開。
容輕一震,下意識皺眉,慌忙向後退去。
“小沅!”景白微趕緊呼喚醫生,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非常驚訝。“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屋內三人,全部關注著景沅。
麵對一切,那雙褐色眼眸輕輕抖動,緊接著靈動的瞳仁無奈含起盈盈笑意,好似那純白的芍藥,陡然染上幾分鮮活和生機。
景沅揚起唇,歉意地笑著。
這三人可太能聊了,他要不是剛穿過來憋著尿,實在不想冒犯。沒準還能聽到什麼豪門秘聞呢。
景沅是一位狗血文穿書者,作為新手的他,《豪門甜寵情深似海》是他穿的一本書。
但他還沒來得及詳細讀一讀這本小說劇情,就莫名其妙地穿了過來。
幸好剛剛原主的記憶已經慢慢恢複,他匆匆讀過這本書的簡介和評論區,也算掌握一些劇情。
他,景沅,是這本書的小炮灰。雖然是配角,但戲份很多,幾乎無惡不作,
小炮灰性格跋扈惡毒,跟偏執反派紀晏聯姻後,不斷作死,將紀家攪得烏煙瘴氣,甚至害得紀家破產,紀晏最心愛的主角受遠走他鄉,跟主角攻在國外結婚,
待紀晏臥薪嚐膽東山再起後,將他狠狠收拾一通。最終,他在寒冬臘月的天橋下,握著小火柴狼狽死去。
景沅摸摸歎息。
這個死法怕不是借鑒了安徒生童話。
賣火柴的小景沅?
回憶完他短暫的一生,景沅清亮濕潤的眼睛緩緩打量床邊的幾人。
離他最遠的青年,應該就是紀晏的青梅竹馬容輕。
也是那個把他推下樓梯的人。
瞧對方心虛謹慎的模樣,景沅忽然生出惡趣味,想要逗逗他。
植物人突然醒來,嚇成這樣也正常。
於是,他艱難抬起瘦得可怕的手腕,顫顫巍巍地指著容輕。
倒不是他故意這樣,原主的身體確實差,渾身虛弱無力。
容輕立刻嚇一跳,表情像見到鬼一樣。
景白微皺眉,立刻上前:“小景,你等一等,醫生馬上來。”
景沅剛想說些什麼,胸腔卻抑製不住地咳嗽起來,唇色越來越白。乍一看像一朵隨風搖曳的白色茉莉花,虛弱且無辜。
這原主的身體助攻得不錯,都不用裝。
靠這副身子,要想在大反派紀晏的眼皮底下過得舒服一些,還真不是開玩笑的。
很快,醫生趕到。
看到景沅,醫生同樣是一副驚訝的表情。病人明明接近於植物人了,怎麼突然醒了?
緊張的身體檢查結束。醫生問了一些重要問題,幫景沅摘下呼吸機,凝重地說:“應該沒有大礙,但景少爺磕到了腦袋,事故那天的記憶,可能暫時想不起來了。”
容輕聽聞鬆口氣,不再緊張。
幸虧想不起來,不然紀晏知道他撒謊,一定會翻臉。
他悄悄望向紀晏,依然發現紀晏的注意力全部在景沅身上,隻不過臉色很沉。
他暗暗吸了口氣,神色不悅。
沒了呼吸機的束縛,景沅瞬間鬆口氣,蒼白的小臉輕輕咳著,異常明亮靈動的眼睛卻賊溜溜盯著容輕。
容輕被盯得有些害怕,很怕景沅想起那天的事,一時之間又開始忐忑。
“那天…就是你…”
景沅聲音很輕,朝容輕抬起手。
一瞬間容輕心髒提到嗓子眼。
難不成景沅想起來了?
景白微麵色疑惑,靜靜等景沅將話說完。
“就是你說,欠我一百萬沒有還。”
景沅這道聲音軟軟的,像極了委屈的小貓,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得可憐,並合事宜地喘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