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屠奢單於的全據焉耆和雙河兩地的春秋大夢,還沒有做多久,李錚率領的那支渡過沙漠而來的遠襲大軍,就將他的美夢給攪了,至今屠奢單於也是想不明白,擁有萬餘軍隊,並且牆高城闊,又有他信賴看好足智多謀女婿統古乃坐鎮的輪台城,是怎麼在一日之內,被一支繞遠路而來,肯定不可能帶重型攻城器械的孤軍給攻破了的。
雖然想不明白漢軍是如何在如此短時間攻破輪台城的,但屠奢單於卻是猜到了漢軍的企圖,是搗毀自己儲存在輪台城的物資,而後抓住自己的把柄,讓自己不可以趁人之危,讓焉耆和雙河的軍隊能夠援助疏勒城。
料想到漢軍目地的屠奢單於,便立即帶領手下最忠誠勇猛的奴兵部隊,往蒲類海趕去,因為他知道輪台城的物資即便是被毀,他也可以才籌措,或是直接因糧於敵,但如果在蒲類海王庭中的那些重臣大將的家小被漢軍抓獲,那麼他就要真得要被束手束腳,再難去對焉耆和雙河兩地趁虛而入了。
屠奢單於一邊帶領奴兵趕路,一邊在內心祈禱來襲的漢軍不要那麼生猛,自己長子,侄子和女婿三人組成的軍隊能夠抵擋得了漢軍,但怕什麼就來什麼,就在奴兵大軍行到中段時,幾名帶著鮮豔翎羽的北完令兵馳馬從蒲類海方向狂奔而來,向屠奢單於稟告蒲類海失陷,留守婦孺全部被俘虜的消息外,還帶來了他母親野遂閼氏勸其接受議和的書信。
“蠢貨!廢物!”
在停止的近萬奴兵前,滿心沮喪和怒火的屠奢單於,失態的將他母親野遂閼氏親筆寫的勸說書信,狠狠的擲於地上。
屠奢單於雖然情緒一時失控,但他的左膀右臂,左大都尉沮渠裏思和右國相烏師廬還是清醒明智的,立即出麵,指揮停止的大軍繼續向蒲類海方向開拔,而後兩人便來到滿麵怒氣,但又眼神茫然的屠奢單於身邊。
見兩人靠近,屠奢單於立即露出一絲悲戚之色,對著自己信賴的弟弟沮渠裏思輕聲說道:“隻骨,烏維和統古乃組成的聯軍遭到慘敗,幾乎全軍覆滅,隻骨被俘,烏維戰死了,隻有統古乃逃走,蒲類海被漢軍鐵蹄踐踏了,所有王公貴族的家包括我們三人的妻兒老小全部成為了漢軍的俘虜。”
一聽到自己的長子烏維戰死,沮渠裏思的身軀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麵上露出稍縱即逝的哀色,但很快就又恢複堅毅,平靜說道:“兄長不必安慰我,我們沮渠氏的男兒,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是最高的殊榮。”
“但我絕不能容忍漢人如此在我北完部的土地上撒野,我決定半路截殺撤退的漢軍,漢軍如果狗急跳牆屠戮那幫貪生怕死的婦孺,就讓他們屠戮好了,反正我這一次帶來的是隻對我忠心耿耿的奴兵,他們會毫不遲疑無所顧忌的執行我下的命令的。”
屠奢單於眼中的迷茫突然消失不見,滿臉不甘和仇恨,如一頭被激怒的瘋狗,逮誰要咬誰,說出的話狠辣而絕情,果然不愧是心狠手辣的梟雄人物。
沮渠裏思先前說不為自己長子報仇,隻是他要為大局考慮,現在一聽自己兄長不管不顧起來,要無視漢軍手中那些俘虜截殺漢軍,立即心中意動,就要讚同,好為自己長子複仇,但這時另一名被屠奢單於信任的重臣烏師廬卻是急忙出言。
“萬萬不可!”
“為何不可?難道右相國是憐惜自己的家人!”屠奢單於眼神灼灼的盯著烏師廬,語氣很是不善。
麵對如惡狼般盯著自己,麵上滿是懷疑和不信任的屠奢單於,烏師廬不卑不亢說道:“大單於,我父母雙親在前年就已經過世,兄弟在外地任職,留在王庭被漢軍所俘者不過是妻子和一對子女,但我今年才三十四歲,即便是現在子嗣被漢軍殺絕,也還是能再生,我怎麼會為區區幾個家人,而背棄大單於,葬送自己的前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