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統帥的咄咄逼問,渾身肌肉,頗為凶悍的卻是突然氣勢一弱,目光也開始有些躲閃,低聲道:“本來我手下的偵騎們,可查探不到那麼偏僻之地的,但手下將士們可能不忿少族長在路上下達的不允許劫掠之令,所以擅自洗劫了幾個漢人村莊,在追殺幾個逃跑的漢人時,無意間發現了這一隻隱藏起來漢軍的足跡,然後順著足跡找到了那一支漢軍,我想那幾個逃跑的漢人是想得到那支漢軍的庇護,才會向那支漢軍的藏身之地逃跑的,但又怎麼可能跑得過我們的快馬,不僅性命沒有保住,而且還暴露了那支漢軍隱藏的位置,真是愚蠢。”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不聽將令,怎麼可以這樣的急不可耐,你們是一支軍隊,而非散兵遊勇,隻要攻破勃達關,這龜茲北部的漢人村鎮不就全部是你們的獵物嗎?任你們宰割,為什麼要那麼著急,那麼的貪婪。”謀剌都蘭先是對辛獠兒劈頭痛罵,而後越罵語氣卻是有些悲哀起來。
謀剌都蘭曾經與族中投靠過來的漢人學者,還有基督世界和波斯地區的學者探討過,明白自己部族的發展已經遇到瓶頸,而最大的製約就是卡爾魯克人沒有設立任何的典章製度,來約束規範族人,防止內耗凝聚力量,依然是像原來剛剛從草原遷徙過來安西時那樣散漫,難以成大事,永遠都像一群竊賊和強盜。
“我一定要成為父親的繼承人,將來成為卡爾魯克部的葉護,因為隻有我才能為部族設計出一套典章製度,隻有我才能讓卡爾魯克部更為強大,建立一個像羅馬帝國,波斯帝國或是大漢帝國那樣的威服四方的大帝國。”謀剌德蘭在內心中自我激勵一翻後,立即厲聲對辛獠兒說道:“你是我的心腹,我可不想將你送上刑柱來大義滅親,所以適可而止吧,以後給我嚴厲管束部下,你們有沒有想過當你們掉以輕心的時候,突然敵人殺到怎麼辦?別跟我說是因為知道這一次對陣的敵人弱小,所以才如此散漫的,就是對付再弱小的敵人,都不許有任何的疏忽,因為一次疏忽很可能就能要了你們的命。”
“是,小人必定謹記少族長的教誨,不過也是因為這一次我沒有約束手下,才能查探到那一支隱藏起來的漢軍,也是功過相抵了,少族長我後來親自去查探了一番那支漢軍,看見那支漢軍的裝備很好,大部分都穿戴鏈甲,而且還是製作的很是精細的鏈甲,而且許多漢軍還穿戴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甲胄,不過防護的非常嚴密,穿戴那種甲胄的漢軍士兵就是隻露兩眼,其餘全身幾乎全部都是被厚重的甲葉給保護著,看起來非常精銳,除了甲胄外,那支漢軍還有鐵戟大盾,對了,還有弩,是蹶張弩。”在自己兄長辛都兒的眼神示意下,辛獠兒立即向謀剌都蘭請罪,而後立即轉移話題,說起他偵查到的那支漢軍。
機警的辛都兒聽了自己弟弟的述說,立即對謀剌都蘭說道:“少族長,我弟說的甲胄,很可能是玄鐵甲啊!這是漢軍最精銳的野戰軍才能配備的甲胄,再加上鐵戟大盾和蹶張弩,很可能那支漢軍中有大量的甲士和蹶張士,他們可都是當初漢軍抵擋騎兵的主要戰力,勃達關肯定是不會有裝備如此精良的漢軍部隊的,這一支漢軍是不是蘇家龜茲軍中的精銳。”
謀剌都蘭麵色微變,立即向自稱親自查探的辛獠兒說道:“那隻漢軍打著什麼旗幟。”
“漢人不像我們以猛獸猛禽圖騰為旗幟,也不像十字軍那樣以他們的宗教器物和家族紋章圖案為旗幟,漢人的旗幟上都是漢字,我記得最大的一麵旗幟上寫的漢字是這樣的。”辛獠兒一邊說著一邊就在地上,用馬鞭勾勒出一個歪歪曲曲很是醜陋的漢字。
“這是蘇字啊!少族長,漢人一千人差不多已經可以成一營了,可以張掛將旗,所以這蘇字戰旗很可能是因為統領這支部隊的是一名蘇姓將領才掛的,但也很有可能這一千人沒有獨立成營,所以這支部隊掛的是主帥的旗幟,現在安西漢人有那一支軍隊是以蘇姓的將領為主帥的,必定是龜茲軍啊!”辛都兒率先看出了自己那不學無術的弟弟勾勒出來的似是而非漢字是何字,立即大驚,向謀剌都蘭說出自己的猜測。
“難道軍法官的預料失誤了,李家和蘇家的矛盾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不可調和。”謀剌都蘭也是微微色變,肚中滿是疑惑,但他卻不是拖泥帶水患得患失之人,思想了一會後,眼神銳利而堅定的對兩位親信說道:“不管南麵那支隱藏起來的漢軍,到底是來自那的,是勃達關守軍,還是龜茲軍,但它始終是我們的一個威脅,所以我決定先不去勃達關了,先南下去殲滅這一支漢軍伏兵,這樣我們才能高枕無憂,並且立於不敗之地。”
謀剌都蘭的決定,得到兩位副手的認可,三人立即將做出一番布置,由謹慎的辛都兒率領五十名輕騎兵不保留馬力全速疾馳前進,去監視跟蹤那支漢軍,而謀剌都蘭則帶著辛獠兒帶著其餘三百名重騎和一百五十名輕騎慢速跟進,保留馬力,好應付接下來的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