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戳中了痛處,蔡皇後的臉色更加難看。當初的確是自己心急,為了能再懷上孩子,不惜亂用民間偏方,才致慕瑄塵有疾。這一直是自己的心病,誰知道終究還是紙裏包不住火。
若哪一天這個真相被揭露出來,隻怕自己的地位不保,眼看就要到手的權利全都會變成泡沫,決不能,決不能讓善妃那賤女人有機會搶走原來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種擔憂,讓蔡皇後一把抓住沈青嬋的衣領,惡狠狠道:“你憑什麼對本宮說三道四?信不信本宮治你大不敬之罪?本宮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和你娘一樣,都是勾欄裏出來的貨色,也想在皇宮裏耀武揚威?”
沈青嬋隻是冷冷地笑著,由她抓著領子,輕聲道:“奴婢隻是有些好奇,當年我娘的事,依皇後娘娘的性子,難道沒有參一腳?”
蔡皇後驚得一下子鬆開手,難道她又知道了?為什麼她總能知道那麼多秘密?當年自己的確嫉妒沈曼雲,不過是個從醉歡枝裏出來的貨色,卻能讓那麼多男人對她趨之若鶩。尤其是端木玄笙,根本連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卻對沈曼雲嗬護備至。更別說嘉和帝,整個後宮,談起棠華的名字,都要變臉色。
造謠、惡意中傷之事,自己不介意添磚加瓦,能讓端木玄笙對沈曼雲有誤會,自己才能解氣。
可是這些事,對於作為皇後的她來說,是難堪的過往。更何況端木玄笙如今更是蓮昭國的國主,那個如月亮般的男子,若是被他知曉,又豈會原諒自己?
胸口劇烈起伏,各種情緒地腦海中快速翻攪,噴湧而出,蔡皇後想也不想,拔下頭上的鳳釵,往沈青嬋身上紮去。
手臂刺痛,沈青嬋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抓住蔡皇後,喝道:“娘娘,你可要想清楚。”
“哼,本宮想的很清楚,這裏隻有你和本宮兩個人。誰知道你是怎麼死的,全憑本宮一張嘴。”理智早已離蔡皇後十萬八千裏,她的心思,隻有一個,沈青嬋必死,才能不留後患。
手上的鳳釵再次毫不留情地刺向沈青嬋,兩人扭打之際,眼看鳳釵就要戳到沈青嬋脖子,門忽然被打開。
慕瑄塵被房間裏情形嚇了一跳,忙上前分開兩人,急忙道:“母妃,您這是在做什麼?”
蔡皇後臉色烏紫,推了慕瑄塵一把:“你別管,今日本宮定要取這小賤人性命。”
說完,握緊了手上的鳳釵,直直向沈青嬋刺去。
沈青嬋躲閃不急,身體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一個男人抱住了自己。
蔡皇後望著插在男人後背上的鳳釵,一下子呆若木雞,好半響才發出雷霆般的怒吼:“塵兒,你……,塵兒,你沒事嗎?”
慕瑄塵衝著沈青嬋微微一笑,慢慢轉過身來,對蔡皇後說道:“母後,你不能殺她。蓮昭國的使者已經到了,父皇病重,您得去接見。”
蔡皇後眼淚便流了下來,忙扶住慕瑄塵,邊哭邊說道:“塵兒,對不起,母後不是想傷你的。禦醫,快傳禦醫。”
沈青嬋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麵對著慕瑄塵,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隻喃喃道:“你個傻瓜,傻瓜。”
慕瑄塵搖搖頭,拉過她的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嚴肅:“無論母後是什麼樣子,她始終是我的母後。我不想你們互相傷害,所以,嬋兒,這一次,請你離開,好嗎?”
就算心會痛,就算會有不舍,可是許多東西不一定都要說出來才能懂。就像他永遠裝著不懂事,永遠裝著不成熟,也許是他逃避的方式,但是至少也是保護自己的方式。
熊和魚掌,不可皆得。就算知道沈青嬋不可能屬於自己,可是遠遠地看著,偶爾和她玩笑,已經是極大的滿足。
可是,母後與她水火不相容。人生總會有十字路口,而你必須做出選擇。
沈青嬋一時想哭,一時想笑,最終隻是點了點頭。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是慕瑄塵請她離開。
隻是,本來就打算遠離,為何總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