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嬋的臉莫名地紅了起來,這慕以簡真是的,就算是自己兄弟,怎麼可以將閨中之事如此講給別人聽呢,看她晚點怎麼收拾他。
慕端瑾點了點頭:“我也收到了消息,的確如此。善妃這些天日夜難安,身子越發不好了。隻是嬋兒的身份敏感,也不能喚她來詳細詢問。可笑的是,父皇居然還想把她許給老五當側妃。我隻怕若是夜長夢多,父皇要是知道了,她的性命難保。你得抓緊時間謀算了,老五那邊可都是盯著的。”
善妃身子不好是因為自己?為什麼皇上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就會性命難保?皇上本來就看自己不順眼,想著方法不讓自己好過,可是自己的身份又哪裏惹到他了呢。
如今看來,兩位皇子都這麼說,自己的身份倒是板上釘釘了。若真是蓮昭國公主,嘉和帝還敢動自己半根毫毛?
想不通,太讓人想不通了。
卻又聽慕以簡說道:“蘇紹鳴說父皇情況恐怕不好,如此一來,隻怕咱們要麵對的就不止是四麵楚歌。你的身子又不好,可是許多事還是要你出麵,作弟弟的,也是慚愧啊。”
如果知道慕端瑾接下來說的這些話,會讓她如此痛不欲生,甚至起了不該有的念頭,她寧願不要知道這些宮中秘聞,寧願讓時間倒流,自己沒有偷聽這一番對話。
因為慕端瑾說道:“你別這麼說,是我心甘情願的。雖非同母,可你我一向情同手足,更何況當年要不是善妃娘娘,我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可笑的是,我享受著母妃的關愛,你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善妃才是你的親生母親。醉歡枝真正的主人也是你們,可是卻毀在我手上,我才是真正慚愧啊。”
這是什麼意思?慕以簡才是善妃的兒子?慕以簡才是醉歡枝真正的主人?密室裏永遠做不完的任務,讓自己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的真正罪魁禍首是慕以簡?
沈青嬋驚得後退了一步,不知踩到什麼,發出了聲響。
裏麵的人極為警惕,一聲厲喝:“誰在外麵?”
慕以簡忙起身,打開窗,卻沒有瞧見人影,他望向慕端瑾,兩人臉上俱是萬分震驚的模樣。
沈青嬋跌跌撞撞走出來,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是不是有人瞧見自己。
太過驚訝了,以至於自己都覺得不能呼吸了。
那些無數個****夜夜,自己精心謀算,不擇手段打探來的消息,居然都是為慕以簡所用。
自己身先士卒,無論是白雲深處,還是地下賭城,冒著生命危險完成的任務,損害別人的利益,換來的是慕以簡的勢力。
他明明知道一切,卻還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問自己辛苦嗎?
自己還因為他的關心,他能體諒到自己的不易而動了心。
很可笑,是不是。
更可悲,對不對。
醉歡枝倒閉,自己怪慕曜淩、慕瑄塵見死不救,怪慕端瑾袖手旁觀,可是對於慕以簡始終恨不起來。
他的冷淡讓自己心傷,好些天都回不過神來。
他的一笑,自己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溫暖的。
她覺得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歸宿,為了他,可以忍受與七王妃共侍一夫。為了他,她甘願從此以後做他的賢內助。
可是,現在這一切,在此時此刻,全碎成泡沫。
慕以簡才是醉歡枝真正的主人,看似柔弱可親的善妃竟能撫養別人的孩子,而狠心讓自己的孩子養於皇後膝下。
這盤根錯節的皇家秘聞,著實讓人,一點一點從心底生出涼意。
失魂落魄間,沈青嬋不知不覺來到鎖暖閣後山坡的湖水邊。
月色投影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帶著令人不易察覺的誘惑。
雙手浸入湖水中,從指間一下冷到腳心。
也不知受了什麼蠱惑,沈青嬋一步一步走進湖水中央,她的腦子亂成一團麻線,她需要好好清醒一下。
湖水清涼,正好合意。沒過耳際,沒過發梢,眼鼻口全在清水之間。
也許,自己的終結不是火,而是水。
無論什麼時候,好像和水總是有分不開說不明的關係。
如果可以就讓這一弘湖水澆醒她滿腦子的漿糊,也澆息她全身心的怒火。
背叛和恨意,如潮水,退不去。
誰來告訴她,這條路,到底要何去何從。
到底要如何,才能讓她找到自己生存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