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嬋睡眼惺忪,一臉茫然:“五爺,這個時辰,你怎麼會在這裏?”
慕曜淩招來周安,吩咐其他人往後退,自己不動聲色地挪位置,擋住了後麵窺視的目光。
仿佛戾氣一下子散去,慕曜淩恢複一貫冷然,說道:“有刺客進了本王的地方,結果逃進了醉歡枝。本王怕傷到你,所以過來看看。”
“刺客?”沈青嬋唬得改了樣子,作害怕狀,“怎麼會有刺客?你沒事吧。”
慕曜淩搖搖頭,睫毛微垂,看不出眸中神色,淡淡道:“真的沒聽見什麼動靜嗎?沒有人威脅你嗎?”說完,目光一探,欲尋屋裏動靜。
沈青嬋伸手把額前的頭發撥開,慵慵懶懶,漫不經心道:“今兒個歇下早,倒是不曾留意。”
“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慕以簡微微仰頭,輕聲問道。
沈青嬋揶揄一笑:“我這個模樣恐怕不方便吧。”
“沒關係,我讓他們都退下了。”慕曜淩邊說邊伸手推開房門。
沈青嬋躲閃不及,本能之下,一個側身,便讓他走了進來,連忙轉身行至他麵前,不客氣地說道:“五爺,你這樣子未免強人所難了吧?”
慕曜淩麵露不豫,哼笑道:“青嬋這般著急,莫不是果真藏了刺客?”
“五爺愛說笑,來我醉歡枝的都是有錢的大爺。就算是刺客,隻要有錢,哪還管他是誰呢?”沈青嬋並不退讓,淡淡說道。
“你,”慕曜淩突然冷了聲,“房裏究竟有什麼,讓你這般阻攔。今兒個本王倒要瞧瞧,閃開。”
沈青嬋冷冷一笑:“再往裏,可是我的閨房,五爺就算不信,也該給我留個薄麵吧。”
“這是自然,周安,你們留下。”不由分說,慕曜淩極快地掠過沈青嬋,再想阻攔也是來不及。
沈青嬋心裏“咯噔”一下,驚恐萬狀,忙跟了過去。
房間裏卻沒有傳出任何聲響,安靜到繡花針落地,都聽得分明。
慕以簡白色裏衣微敞,胸膛裸露,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模樣,引人忍不住遐想其中的軟軟糯糯。
偏偏還一副茫然無知,慕以簡狀作驚奇地問道:“五哥,你怎麼來了。”
慕曜淩眼神一下變暗,拳頭緊緊地攥緊,不可遏製的怒火“騰”地燒了起來:“你們……你,沈青嬋,你不是不接客?”
連名帶姓的喊叫,怔得沈青嬋分不清皂白,半響,嘴角一撇,輕笑出聲:“五爺,你這不是多管閑事,可怎麼辦才好呢?”卻是帶了三分微嗔,七分冷意。
“你會後悔的,絕對。”慕曜淩撂下話頭,猛地將側旁的青蘭花瓶打碎,揮袖揚長而去。
周安待在外間不明就裏,瞧著慕曜淩怒氣衝衝出來,忙問道:“五殿下,怎麼……那個刺客……”
“滾。”慕曜淩眼裏布滿了腥紅,不甘、憤怒,似火般燃燒。
人潮散去,歸於寂靜。
沈青嬋望著一地的碎片,煞白了臉,所有的嬌羞,所有的冷漠褪去,隻餘下悲哀,四目相對,終於石破天驚:“慕以簡,你利用我。”
太陽依舊冉冉升起,仿佛昨夜的****,隻是一場夢,鵲踏枝裏並未有任何改變。
可是,沈青嬋知道,有些事,到底還是不一樣。
因為,天變了,下雨了。
先是太陽一點點隱去,如牛毛般細雨打濕地麵,再接著,瓢潑大雨,迷瀠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