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裏風采俊朗的人,竟平添了幾分憔悴。
沈青嬋忍不住伸出手撫上那張俊臉:“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慕以簡輕舒了一口氣,握住她的手。
“這是哪裏?”沈青嬋眼珠微轉,頭頂上青藍色帳子,簡單中分明幾分華麗。
“我府上。要不要喝水?我去倒一杯。”慕以簡關切地問道,轉身欲走。
一隻手牢牢牽住了他的衣角,回頭,隻見沈青嬋分明有氣無力卻異常堅定地問道:“皇魁是誰?”
“先吃點東西,這事咱們晚點再聊,聽話。”慕以簡有些躑躅。
沈青嬋固執的搖搖頭。
兩眸相對,誰也不肯相讓。
靜一刻,終是慕以簡無奈先繳械,緩聲道:“最後一位出場的姑娘,明妝。”
明妝?怎麼會是明妝?難不成她會美若成天仙?還是技藝獨特超群?怎麼會是她?自己竟不得半點風聲。有這麼出色的姑娘,玉樹春主事靜楠怎麼也不和自己提前說一聲?
是自己疏忽,早知道就應該叫“玉樹春”把人送過來,如今皇魁居然不是醉歡枝的,叫她情以何堪。
“還有一個消息。”慕以簡不願沈青嬋五官全糾結在一起,“拈眉和素瑜被允許脫離妓籍。”
“真的?”沈青嬋忙抬頭,拈眉能脫離妓籍了?
“容貌、技藝均屬上乘,因此****。這會總能放寬心了吧。皇魁未必見得就是最好。”慕以簡淡然一笑,眉目間幾許寬慰。
沈青嬋不由問道:“你幫的忙?”
慕以簡溫柔看著她,笑容燦爛:“是,也不是。”
沈青嬋底子好,將養了兩天,漸漸地便好了起來。或是亭台煮茶,或是棋語琴音。沈青嬋刻意不去想那些揪心的事,故意放縱自己享受這難得的二人時光。然而,慕以簡有事也不能天天陪著,便遣了貼身丫環雪櫻來伺候。
沈青嬋有些百無聊賴,索性便逛起了園子。
亭台樓閣之間點綴著生機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狀的石頭,那些怪石堆疊在一起,突兀嶙峋,氣勢非凡。
行至一處,綠柳周垂,花團錦簇,佳木蘢蔥,一帶清流,竟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
沈青嬋心想,這倒是個好地方,一時忍不住,推開了門,原來是書房。沈青嬋瞧著書案上有些淩亂,便整理起來。隻見宣紙上胡亂畫著寫著,依稀可辨“三”“青”“非”“命”之類,亂七八糟。
沈青嬋隻覺好笑,原來他也有這種時候。
一時興起,提起筆,在一張空白紙上寥寥數畫。
剛放下筆,就見雪櫻匆匆進來。隻見雪櫻忙拉住她,一臉的著急:“沈姑娘,你怎麼在這裏呀?書房可是重地,嚴禁別人進入。要是被七殿下知道了,可是會挨罵的。”
“這裏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怎麼就成了重地呢?”沈青嬋看了看四周,好笑道。
“唉呀,姑娘,咱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吧。”雪櫻的額頭已經滲出細汗,都怪自己一時不察,沒有跟來。
沈青嬋不再為難雪櫻,回到房間的時候,隻見一個人坐在輪椅上正等著她。
中年男子,濃黑的眉毛下邊,一雙眼睛精明、深沉,麵龐俊朗,年輕時應該也個美男子,隻是經過歲月沉澱,滄桑幾許,更讓人覺得美中不足的是,他雙腿有疾。
段棹冷冷地開口道:“沈姑娘有興致逛院子,想來身體已是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