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嬋瞧著眼前的人拉著自己的手,明明走了很長的路,也還沒放開,臉上不免有些噪紅,忍不住喚了聲:“七爺。”
慕以簡腳步一頓,並沒有放開她的手,反而抓得更緊,看著她,竟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那天有事,後來一直耽擱,我並不是誠心失約的。”
沈青嬋漲紅著臉,抽回手,客氣地說道:“七爺做事,並不需要向奴婢交待。”
“我從未將你當作奴婢看待,你又何必自輕?”慕以簡有些不悅,清和的臉上立現一絲惱色。
“剛才夏小姐已經教訓過了,要懂規矩,青嬋可不想再失了分寸。”想起方才之事,沈青嬋仍有餘悸。
慕以簡搖搖頭,無奈地說道:“紫映被寵壞了,隻是我也沒想到她會動手打人。害你受驚了。”
沈青嬋望著慕以簡墨色的眼瞳裏,關心蘊含其中,強忍著心中的洶湧,輕聲說道:“夏小姐說的對,尊卑有別。你還是回去吧,我就不打攪了。先告辭。”
慕以簡伸手拉住沈青嬋,嘴角噙著一抹笑:“莫不是吃醋了?我隻當她是表妹,沒有別的念想。”
沈青嬋沒想到他會解釋,羞赧地別過臉過,隻道:“誰要你說這個的?”
慕以簡臉上的笑意便更濃鬱起來:“不是說想看玉帶溪,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不去。我要回去了。”不知為何,沈青嬋忽然就起了小脾氣,下意識想拒絕。
慕以簡挑了挑眉,仿似未聞,一把攥緊她的手,不給任何反抗的機會。
鬱鬱蔥蔥的參天古木,林林立立,各色無名小花,點點簇簇,在夜色中愈發顯得朦朧。玉帶溪從中穿過,繚繞林間,隱隱有些雲煙,恰似虛無縹緲的仙境。幾聲蛙鳴,聽起來格外清晰。
沈青嬋學著慕以簡在草地上尋了個位置坐下,深深吸了口氣,心情慢慢好轉:“果然是個安靜的好地方。”
“此情此景,倒是想起一句詩‘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慕以簡看了她一眼,隨口說道。
“太平盛世裏才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可惜如今並不太平。”沈青嬋意有所指,有感而發。
慕以簡一頓,笑意便淡了幾分:“曆朝曆代,何來真正的太平。不過都是文人墨客粉飾而成。”
沈青嬋忽然覺得說起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忙轉移問道:“你也是來拜佛的?”
“太後懿旨,得陪著表妹來。加上問齋大師在,自然更吸引人。”
“你也信命嗎?大師可曾給你算過命?”沈青嬋好奇地問道。
“我不信命,也不會去算,我命由我,不由人。”簡頷首淡淡地說道,眼神中卻透著幾分篤定。想起什麼,複又問道,“大師跟你說什麼了。”
“不告訴你,”沈青嬋搖搖頭,一臉羨慕,“你們男人多好,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而女人卻隻能依附男人。在醉歡枝,見慣了男人醜惡的嘴臉,到頭來,苦得還是紅顏薄命。”想起陳年舊事,沈青嬋有些低落。
“你隻看到壞的,也不想想,這世上,總會有人可以遇上好男兒,美滿地過他們想過的生活。”慕以簡清雋的臉上閃過一絲動容。
“都說好女子千金難求,好男兒同樣可遇不可求。終其一生,又有幾人能遇上真正的好男兒。三妻四妾,環肥燕瘦,左擁右抱,這不正是你們男人的最愛?”沈青嬋側過頭看著慕以簡,幾分奈何,幾分調皮,幾分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