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麵向我，一時間我倒看不清他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隻是那一瞬間，他與鬼神之間的空間裏，好像有某種七彩絢爛的東西一閃而過。隨後鬼神強烈的壓迫感洶湧激蕩，墨綠粒子構成的麵容乍分乍合，變幻流露出非比尋常的殺意。
“小輩爾敢！”鬼神嚎叫著，咆哮著。隻是四個字裏，好像有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無數墨綠光粒在風中攪動著，竟是形成倒吸的龍卷，向著付繼業身上簇擁而去！最初的一條、兩條、三條，再到多不可數的粒子洪流，直若鯤吞鯨吸一般——瘋狂舞動著的靈力，簡直要將付繼業變成另一個鬼神那樣，在他的身軀四周撞擊出強烈的綠色光芒。
空氣裏盈滿了不知是鬼神還是付繼業發出的殺氣。無形氣質的刀槍劍戟在二者之間交錯相擊，發出綿綿猶如震雷般的聲響，聲勢極為駭人。震顫中悉悉索索凋零的綠光，猶如雨季裏潤物無聲的小雨，一時竟有生命興衰成敗的韻味。
付繼業仰天狂笑，五指有如掌控某物而收緊。正是囂張之時，他卻突地悶哼了一聲。
我隻覺得心頭一撞，好像互有關聯般，產生一種無名的窒息感。
懸浮於蕭仁可身上的那張麵孔，好像要潰敗般向四周逸散著輝芒，偏偏核心處越發明亮起來。漸漸由墨綠轉為青白之色，刺得人眼睛有些生疼。那光芒越純，我心上的窒息感就越發強烈，一時連呼吸都有些難以為繼。
天穹之上，罡風卷積著雲層，形成螺旋般的紋理線條。雷音轟鳴裏，那厚重的像是一塊碩大無朋的黑色岩石，隨時都像要崩碎、墜落下來的樣子……
事實上，遮天蔽日的靈力交鋒，已經進入了僵持不下的階段。
“怎麼會？咳……”這個時候，付繼業卻一手掩口，咳嗽了一下，臉上滿是驚訝不信的神色。他偏頭向我的方向看來，隔著不斷變幻破滅的靈力光芒，神色隱隱一變。
一刹那間，我唯一清楚地看見的，竟是他陰森深暗的眼眸——那眼睛裏瞳仁已經完全分化為四色！黑洞的瞳孔四周，藍、紅、白、青的光澤由內向外一圈圈環繞著。最外層的墨青之光最闊，和四周鬼神異變的靈力如出一轍，此刻越發刺眼！
隻是一瞥而過，竟讓人有種被那眼睛吞下的錯覺。
“拷貝之術，幻曜心眼！”我的手指不自控地痙攣了一下，臉上頓時變了色，“沒道理的……這家夥，死之前竟是個六級異能者？”
這時我終於洞悉了他心中所“想”、抑或說接近本能的東西。
這家夥，居然想要複製神明的靈魂本源之力！
付長風果然不愧是黑道老大，裝腔作勢真有一手。且不說別的，就是他這個身為異能者的小兒子，又怎麼可能是被車撞死的！？
要知道，付繼業身上的，是一種極罕見的異能，而且它絕不可能是死後複活而產生的。
且不說他能在陰屍鬼的狀態下繼承這種能力，就是生前擁有“幻曜心眼”這種天生被判定為六級的能力，也足以讓他在這個強者輩出的年代裏、在異能界擁有一席之地。
這種異能的可怕，在於它就像一麵擁有複製能力的魔鏡——隻要被那雙眼眸倒映著的東西，其能力就會被使用者複製同化——無論是知識、武學、思考方式，甚至是鬼神那強悍的“神”的能力，都在它可以拷貝的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