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花十五歲時被一頂小轎抬進田家大院,成了大財主田永貴的小老婆。
神禾原和少陵原似一對情深意篤的夫妻,赤裸裸地摟抱著躺在終南山下。他倆的交媾孕育出一條川道,長近百裏,寬四五裏,土地肥沃,景色如畫,當年曾是漢大將樊噲的封地,因而得名樊川。
滔滔的潏河像一條斑斕的彩帶從川道中間淌過,河兩岸,水草茂盛、野花鮮豔、楊柳成蔭,曾是達官顯貴文人墨客遊玩的好去處,傳說當年崔護尋春遇豔的桃園就在這裏,曾留下“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千古絕唱。當年的桃園如今叫桃園村。
柳花家就住在桃園村。她是村裏一朵花,柳葉眉杏子眼,櫻桃小口一點點。再配上婀娜多姿弱柳迎風的身段,比戲台上的小旦都好看十倍。她走到大街上,不論男女老少都想多看幾眼,沒有人不誇她長得俊。
陽春二月,桃李爭豔,她若從桃樹下走過,蝴蝶把她當桃花,追了一程又一程。更稀奇的是她眉心有顆胭脂痣,相書上叫美人痣,屬貴人相。唐朝美人楊玉環就有美人痣,柳花爺爺楊加仁視她為掌上明珠。
楊加仁本是鄉村郎中,人稱楊先生。早先也是個窮光蛋,沒婆娘沒娃光棍一個,後來發了財,蓋房買地建家立業,成了方圓幾十裏有名的大戶。可惜人丁不旺,隻有楊文秀一個兒子,十畝地裏一棵苗。楊先生怕後繼無人斷了香火,早早就給兒子娶了媳婦,做夢都想著抱孫子。
楊文秀生在富人家,卻愛跟窮娃耍,逮蛐蛐捉螞蚱,上樹掏鳥窩,下河摸螃蟹。夏天脫個光尻子,身上一線不掛,被太陽曬得黝黑黝黑,像從誰家煙筒裏鑽出來似的。
給他娶媳婦那天,拜過花堂,大人們忙著吃酒席,他和幾個小夥伴跑到河裏去摸螃蟹。給客人敬酒時找不到新郎官,急壞了全家人,房前屋後旮旯拐角尋不見,家裏差點鬧出人命,最後還是被他爸擰著耳朵從河裏拉回來。走進洞房,看見新媳婦頂著蓋頭坐在炕沿,他惡作劇地把一隻小螃蟹放到媳婦手上,嚇得媳婦“哇”地驚叫,他卻捂著嘴笑。
媳婦比文秀大五歲,知書識禮,睡覺時鋪好被子先招呼他上炕。文秀說啥也不願和女人睡在一起,怕夥伴們知道了羞他。媳婦沒辦法,隻好等他睡了才脫衣上炕。
文秀娶媳婦累了一天,頭挨著枕頭就進入了夢鄉。他夢見和小夥伴們在河裏洗澡,一個個脫光衣服站在河邊,手握著兩腿間那東西比誰尿得高,嘴裏還念著:“兄弟十名,抬著大炮出城,一陣大雨,收兵回營。”一泡尿沒撒完,被窩裏發了大水,睜開眼看見媳婦,羞得他恨不得鑽進炕洞。從那後,再也不和媳婦睡一個炕。
楊先生聽說兒子不和媳婦睡,氣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他和媳婦捆到一起,想來想去無良方,隻有請隔壁三嬸教他。
三嬸是村裏的能人,接生、說媒的行家裏手,勸婆媳吵架,能把死人說得坐起來。她先把文秀媳婦叫到屋裏問夜間的事,被窩的事隻能做不能說,新媳婦的臉紅得像燈籠,低著頭不吭聲。她逼著媳婦非要說出個子醜寅卯不可,媳婦羞得直抹眼淚,她卻不依不饒,吊著一張蔫茄子似的長臉說:“文秀家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女婿還小,你不教,他咋知道弄那事?”
新媳婦羞赧地說:“他……他不動彈,我不能拉他。”
三嬸母鴨子似的嘎嘎地笑著,露出幾個參差不齊的黃牙說:“咋不能拉,他是你男人,怕啥?母狗不搖尾巴,公狗咋會跳牆?”
才過門的新媳婦哪聽過這話,麵紅耳赤地叫道:“三嬸……”
三嬸的長茄子臉變成柿餅臉:“瓜娃哩,話醜理端,聽三嬸的話對你有好處。”
新媳婦紅著臉說:“我……怕他……”
“甭怕!我教他。這瓷錘不知道蜂蜜是甜的,要是嚐到甜味,就抱住蜂蜜罐罐不鬆手咧。”
夏天的晚上,睡覺不用被子,吹燈後媳婦先脫衣上炕。明亮的月光透過窗欞,把一片光輝灑在炕上,落到新媳婦光潔照人的身上。文秀看見媳婦的身子白白嫩嫩的,似剝了皮的雞蛋,倆奶像才出籠的白蒸饃,乳頭鮮紅鮮紅的。他想起崖畔上的野酸棗,又酸又甜,不由流出口水。媳婦的胸脯一挺,把紅豔豔的乳頭塞進他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