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說,連遺蛻都是澤叔算計的老鼇。你周興有什麼資格,來喊打喊殺?”唐緋右手輕拍,封印他手中的鍾。

若是沒猜錯,這鍾名叫東皇。我才二十幾歲,不想跟著你們玩什麼灰飛煙滅的遊戲。

“那我師父又有什麼錯?”周興的眼睛更加赤紅,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很有戰損美男的脆弱美。

唐緋將老鼇和小毛球送回小世界,方讓周興落下來,淡淡說道:“覆巢之下無完卵,你這些年看得還不夠多嗎?你師父也好,姐姐也罷,送走你們三個,便是知道無力回天。”

抬起手來打斷周興想要辯駁的樣子,說道:“你也說了,遺蛻是老鼇的,那麼他發現危險,提前離開,不算什麼錯事。白澤當年也曾扔下妖……天庭,趨吉避凶,獻精怪圖給人族。”

別把自己說得多麼正義凜然,若真那麼熱血,當年就該硬剛白澤,拚個玉石俱焚,壯烈成仁。說白了,不過是欺負老鼇老實,從沒對他們出過手。

“那是因為……他們煉幡違背天道……”周興的眼睛恢複成黑色,頭發依然金光燦爛,沒那麼有底氣地說道。

唐緋拿出一把團扇,輕輕扇著,看天上雲卷雲舒,悠悠說道:“我小時候聽過一句話,人作有禍,天作有雨。你自己好好算一下,從魔祖羅睺到龍鳳大戰,再到封神量劫,天地被打成了什麼樣子?”

西遊為什麼隻派坐騎或童子下來,攪風攪雨?不是天庭和西方教沒人了,而是再打下去,大家一起死翹翹,同歸混沌,重新經曆一次大爆炸。

周興微垂著頭,金光燦爛的頭發漸漸褪去金色,變成黑色的長發,順滑程度可以直接去拍洗發水廣告。悵然若失地說道:“我在秘境裏,眼睜睜看著天地四極塌陷……那種絕望,園主,你體會不到。”

那麼多仙人悍不畏死地衝到四極,想要撐起欲重歸混沌的天地,四位聖人自爆將自己歸於大道,也隻是延緩了一點點時間。

“我曾去過南極,獨行於風雪之中。”唐緋低聲說道,“那時隻是好奇,想看看有沒有玄幻或者靈異事件出現。”

其實是一位寶媽,懷孕五個月的她,被查出了胰腺癌晚期,為了生下孩子,錯過了治療的機會……他們去漂亮國時,有人找過來,希望在自己的手中能出現奇跡……奇跡隻是在事有可為的基礎上,綻放出來的花。

問過她,值得嗎?

她說,不後悔。

董小姐又正好在那個時候也到了漂亮國,想要自己陪她出席某老牌投行的酒宴……當時整個情緒就崩掉了。

看過很多書,也聽過很多事情。隻是……當兩種極端情況同時出現在麵前,難免會有人為什麼活著的疑問。不停地自我否定中,一路向南,走到南極,在極夜裏走了十八天。

“每個人,更確切地說是每個生靈,都有自己的選擇權。哪怕隻是一年平均長0.1毫米的極地苔蘚,你不能因為它需要幾百甚至上千年才能長大,就說它的存在沒有意義。”

“不能因為你們神獸天賦血脈,遠高於普通人,就抹殺掉他們生存的權力,同時,也不能因為獻祭他們,會讓你們與天地同壽,就屠城屠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