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製他們複婚,是自己做的太草率了,不知道董小姐會不會,寧願沒生過這個閨女?

而今忘卻來時路,江山暮,天涯目送飛鴻去。

“陸洵,我……”唐緋組織了下語言,輕聲說道。“如果博物館開得晚的話,我想去別的地方忙碌,我不是很喜歡這種,無所事事的狀態。”

看到陸洵要說話,唐緋抬起手來阻止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不喜歡處理那些拜帖,更不喜歡和那些老狐狸打機鋒。”

“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動手,想把他們扔出去,或者直接一巴掌拍死他們。也許再過十年或者十五年,我才能心平氣和地和他們聊天。”

人有的時候,經常不知道什麼更適合自己,被架到某個位置,惹出一堆麻煩後,再後悔莫及,事後諸葛亮,於事何益?

陸洵端著茶壺的手,停頓了一下,輕聲說道:“你若是留在南都,我便在祁園等你下班回家。你若是想離開南都,我隨你天涯海角去。”

祁園的事情,之所以會積極處理,隻是不想讓緋緋被這些瑣事煩到,不代表自己喜歡,更不代表自己會同意兩地分居。

唐緋遲疑了一下,緩慢地說道:“若是我不想帶著你呢?”

陸洵真的很適合處理祁園的事情,他的性格屬於綿裏藏針,做事又不張揚,關鍵還是自己的夫君,身份能夠壓得住。

“我可以隻當你腿上的一個掛件。”陸洵倒了杯茶,端過來,坐在唐緋身邊,溫柔地說道。桃花眼裏的眼神,卻不容拒絕。

祁園的事情,與我何關?新婚不到半年……不對,不到兩個月,就要被留守祁園,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意嗎?

“緋緋,我有做錯什麼事情,惹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唐緋接過茶杯,水溫正好,一飲而盡,說道。“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我……也許是這些年獨立習慣了。”

“不是不喜歡你,或者有什麼不滿意,就是……很茫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最近的變化,有點多。”

夕陽西下,桃林裏的鳥雀紛紛離開這裏,朝山上飛去……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水車濺起的水珠,形成淡淡的虹光,落在石板間的小草上,小草盈翠如玉,開著的小花,倔強地挺立著,仿佛弱不經風的美人,含淚立在雨中,執拗地不肯離開。

“這些變化也包括我。”陸洵順著唐緋的眼光看過去,看到那些小草,扯了下嘴角,苦笑道。

感情上的事,果然是誰先認真誰輸……“我可以留在這裏等你,隻有一個要求,你回來時不會就是我被休的時候。”

緋緋對她自己的認知有些偏差,她不論到哪裏,都不會是默默無聞的那種,就像毛遂說的那種,如錐在囊中。

唐緋坐直身體,捧著陸洵的臉,嘟著嘴說道:“你真的很……唐先生當年若是有你這態度,他和董小姐也不會越吵越遠,我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喵喵尒説

每次以為自己已經修複好童年的傷,一轉眼便又發現,它隻是變淡了些,傷痕依然在那,逃不開躲不掉。

五哈的童年,也沒有多少陪伴……他有陸渢護著。爺爺也護著自己,隻是他的視角裏,自己不是小孩子,而是一個可以平等對話的大人。

當慣了大人,便會羨慕那些小孩子,所以史蒂文再怎麼熊,還是會幫他收拾戰場,哪怕他鬧出來的亂子,很多時候都很讓自己抓狂,很像暴揍他一頓。

“緋緋,過去的事情,我來不及參與。將來的事情,我不希望被你排除在外。”陸洵輕聲歎息道。

那歎息像羽毛一樣,讓唐緋感覺心酸酸的,如果自己是用實力來讓所有人認可,五哈就是隱藏真實的自己,讓別人注意不到。

“我去淺夜食堂,讓宋老板周六周日上班。”唐緋妥協道。“從祁園到那裏的路,兩邊栽上桃花和銀杏。”

陸洵微微頷首,小聲說道:“好,我和宋軻說,他會很高興。”

其實他高興與否,不重要。老婆高興,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