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很深,可是布滿了礁石,月笙在入水前已經被懸崖上的樹枝劃傷了,剛一入水便是一陣劇痛,水流並不很急,可是從高處落下,瞬間便沉入了水底,兩眼完全睜不開,月笙隻覺得大量的水從雙耳、口鼻處猛灌進來,想呼吸卻被水嗆得更為窒息,雙耳劇烈的轟鳴,藤簍還在拖著她讓她無法用力,水流讓她重重撞向水下的礁石,從未有過的恐懼攫住了她的心神,這山澗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了嗎?月笙本能的雙手抱頭,盡量不讓礁石傷到頭部,急速的水流讓她緊閉了雙眼,漸漸沉入無邊的黑暗當中,就在她在水裏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似乎有人摟住了自己,月笙求生的本能讓自己緊緊抓著摟住自己的人,就在同一時間月笙明明在水底,可竟然有新鮮的空氣強灌入自己口中,終於能呼吸到空氣了,嗯,還很軟,月笙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抱住這個空氣口,雖然眼睛還是睜不開,可是能呼吸了,意識便漸漸清醒過來。
這哪裏什麼空氣口,自己抱著的,明明就是一個人。這個人正緊緊的摟著自己,兩人的唇瓣緊緊相連。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以後,便牙關緊閉,死命的推開摟著自己的人,她寧可永遠沉入水底,也不願意用這種方式獲救,在水裏使不上力氣,摟著她的人卻固執的用一隻手滑向她的後背,幫她解掉背上的藤簍,不多時藤簍終於從背上解下,月笙一下子輕鬆了很多,力氣也比剛剛大了不少,可依然推不開摟著自己的人,掙紮間,月笙終於離了那人的唇,可畢竟是在水下,她促不及防,又灌下了大量的水,在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在上浮時,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醒過來時,自己正渾身濕漉漉的躺在山澗的一片突起的大礁石上,旁邊一個人也沒有,周身劇痛,特別是頭部的痛感甚烈,視力也一閃一閃的,看東西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剛剛還覺得湍急無比的水流卻平緩的在礁石邊上滑過,月笙掙紮著坐了起來,仔細的打量著周邊,兩邊都是高聳的懸崖,雖然長著有樹,可是憑她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通過爬樹爬回懸崖頂上的,正仔細看時,聽到有人叫她“你醒啦。”
循聲看時,傲塵正拖著她的藤簍從水裏出來,月笙看到是他,便放心下來“剛剛他們沒傷到你吧?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雖然人多,但還傷不到我,倒是你,有沒傷到哪裏?我也不好幫你檢查。”林傲塵看著滿身傷痕的月笙,擔憂道,他本想好好查看笙兒到底傷到了哪裏,可知道她極為重視男女大防,便想著讓她先在礁石上休息一會,把她裝有藥材的藤蔞找到,有了藥材再加上笙兒的醫術,應該可以撐到他們走出這片山澗。
“幸虧被你救了,我沒事。”強忍著劇痛,月笙扯出一個笑容,可隨即想到,剛剛獲救的時候,在水下和傲塵……,她的笑容便僵在臉上,渾身發燙,不知如何是好。
“剛剛我們在水下的時候,你抱我了,還親了我,你要對我負責。”林傲塵看到月笙抿著嘴,一副恨不得咬死自己的樣子,便猜到她是想起了剛剛在水下發生的事情,可一想到她在水下的時候,寧可下沉也要推開自己,為了不讓她再刻意躲著自己,林傲塵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決定無賴到底,擺出一副被人輕薄後悲痛欲絕的樣子,讓月笙對自己負責。
月笙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擺著一副羞怯的樣子,便不由的青筋抖了抖,這這這,這不是女子被輕薄了才有的表情嗎?好一會,月笙才止住了嘴角的抽搐,不敢看他“他們走了嗎?還會不會追來?”
“這我倒是不知道,現在也沒法聯係上我們的人,不過既然我們已經掉了下來,想必他們也該走了吧。”林傲塵收起玩笑的樣子,誠實說道,眸子上浮上了一層冰,月氏國師好樣的,這一次,定要將他們的勢力連根拔起。“剛剛我查看過了,順著這幾棵樹上去,有一個小小的山洞,我們先去那裏休息,再想別的法子。”林傲塵把藤簍背上,順勢就要扶著月笙。慌得她連忙推開他的手站起來,許是站得急了些,又渾身劇痛,強烈的不適讓她幹嘔了幾下,又重新坐了下來。
林傲塵看著她傷成這樣都不肯讓自己扶著,急得想要抱了她到山洞上去,她不僅受了傷,渾身還濕透了,她本就瘦弱,如果再受了風寒,就會病上加病,可向來果斷的林傲塵卻猶豫了,他害怕如果真的強抱了她,以月笙的烈性,會立刻想法子離了自己,到時自己連陪在她身邊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好,醫術嫻熟的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出了問題,為了不拖累傲塵,月笙顫抖著從袖袋裏取出一枚藥丸服下,那些人要找的是懂醫術的婆婆,自然不知道這個婆婆是易了容的,隻要她回複回來的樣子,那些人就算找到他們,也認不出來,而傲塵就可以全身而退,她用力眨了幾下眼睛,讓自己的視力清晰一些,撐著讓自己站起來。林傲塵見她滿身的傷痕,虛弱無力的樣子,很是擔心,可見她沒有大的流血的外傷,剛剛也見她服了藥,便由著她跟在自己的後麵慢慢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