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朝政需要處理,必須要走。”他不肯讓步,而朝政,左不過便是緝捕澹台鶴,右不過是處理小國紛爭而已。
這些事情,隻要晏瓔一句話,自然有人出麵辦妥。
江瑟瑟仰起頭,望著晏瓔陰沉的臉,忽然道:“你變了。”
她的語氣悲涼,晏瓔一聽,眉心一動,沒出聲。
江瑟瑟見他無動於衷,一雙忽閃的墨藍水眸終於漸漸黯淡下去。
她望著他妖異俊美的臉,苦澀道:“你果然是變了。爹說的沒錯……你不喜歡我有孩子,也不希望我生孩子。”
她深深吸一口氣,目不轉睛的看著晏瓔的眸子,認真道:“正好,我也還沒想到。不如,孩子的事情,先暫時擱一擱罷。”
她一語畢,似已耗盡渾身力氣,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你說什麼?”晏瓔一把拽住她袖擺,麵色森寒道:“什麼叫擱一擱?”
擱一擱?
一個懷在腹中的嬰兒,如何能擱一擱?這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竟然要將他們的孩子,殺死在腹中嗎?
江瑟瑟不肯回頭,隻是掙著他手中的衣衫。她沒有回答他,如同他此前一樣。
都說人心涼薄,可不正是這個道理麼?
兩個人相愛時,一顆心想方設法去捂熱另一顆心,自然是人心溫熱。若兩個人不相愛,兩顆心各自冰涼,自然便人心涼薄。
江瑟瑟不說話,晏瓔心頭一跳,手上的力道愈發重。
“你想把我的孩子怎麼樣?江瑟瑟,你沒有這個權利!”
晏瓔的話語極為冰冷,他的神色也極為寒涼,他的嗓音更是冷漠。院中收拾東西的侍衛,聽得他的嗬斥聲,紛紛停頓下手裏的工作,慌忙退出了小院。
帝後素來親熱,今日忽然翻臉,換成誰都不願意立在這裏見證這場吵架。
院中寂靜,四野無聲。
天光正好,若此時能得一個擁抱,相攜坐在常青樹下看一會書,下一會兒棋,或是飲一壺茶,不知該是何等愜意。
夫婦二人言笑晏晏,共同撫摸還未長成的嬰孩,共同聽一聽嬰孩在腹中的聲息,該是何等美好?
偏偏,江瑟瑟卻不能。
此時的晏瓔,冷漠、涼薄、毫無溫情可言。不像是那個溪水邊回頭時驚才絕豔的美男子,也不像是那個流雲山顛馳騁雲海的英武帝王。
他,似乎變了一個人。
江瑟瑟目光愈發黯淡,終是回頭,盯著晏瓔,蹙眉冷淡道:“我腹中的孩子,你說我有沒有這個權利?”
晏瓔一驚,倏地攥住她無力的手腕,臉色驚變道:“瑟瑟……”
江瑟瑟從來沒有覺得這般疲乏狼狽,忽然,便像是失了人生的底氣。有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嫁給晏瓔,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愛上他,卻被他傷害。
晏瓔眼瞧著她愈發冰冷的臉色,心頭一時亂了分寸,忍不住一步上前,欺身抱住了她。
江瑟瑟不理解他的舉動,晏瓔卻緊緊抱著她,下巴抵著她雅黑的頭頂,低聲道:“別走。”
江瑟瑟沒出聲,一時,分不清他冷漠與脆弱之間的含義。
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拉開他們的距離。
晏瓔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隻是努力將她壓進自己的懷中,迷惘道:“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