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雯靈斥罵的厲害,一字一句都是衝著“江”字。
大約,而今被捉,她能依仗的也隻是這個“江”字而已。
金甲侍衛押解著她,因她踢騰的太過厲害,總不能順利將人押走。更何況,她口中念念有詞,皆是金甲侍衛不能忤逆的存在。
晏瓔走到後院門口,聽得她的叫聲,忍不住握緊了江瑟瑟的手。
江瑟瑟水眸一顫,扶著晏瓔溫聲道:“自她與江宇文謀朝篡位開始,自你放他們父女離去開始,他們與江家,恐怕才真是沒什麼幹係了。”
晏瓔手指微微鬆動,衝門邊一個金甲侍衛道:“拔了她的舌頭,將她幽閉在西南江家祖宅。”
“是。”
金甲侍衛匆匆行禮,按住腰刀奔去。
江瑟瑟一怔,晏瓔卻牽著她走出了後院,進了前廳,出了酒館大門。
廳中門外,早已站滿了金甲侍衛,卻不知是從何處而來。江瑟瑟注意到,為首之人正是塗偉。
塗偉也看見了她,想要衝她笑笑。一抬頭,正好看見晏瓔冰山一般的臉。自然,塗偉的嘴角險些抽筋,所幸是控製住了。
“陛下,四城門皆已封閉。人犯已經抓住,正在前方馬車中。”塗偉小心稟報,聲音卻壓得很低。
這漆黑街道上,人人金甲加身,卻都呼吸清淺,似乎生怕驚動了誰。四處城門已經封閉,抓住的人犯又在馬車中,想來,今次的行動定是極為秘密。
江瑟瑟目光一閃,便聽晏瓔冷淡道:“速速逮捕赤朗格木。除首犯江雯靈外,其餘人犯全部屠殺掩埋。”他目光一抬,隔著黑暗看去,似乎正看向遠方。
眾金甲侍衛不敢催促,隻靜靜聽他吩咐。
晏瓔微微眯了眯眼,冷聲道:“立刻往熾離城緝捕澹台鶴。”
一言出,他先一步否定。
“不……立刻派人往九州各國都城緝捕澹台鶴,立刻抓捕澹台鶴尚在熾離城的家人,立刻查探近三個月來,與士大夫府邸來往之人。一旦可疑,即刻抓捕。”
“是!”
塗偉聽命,當即帶著金甲侍衛離去。
晏瓔冷聲道:“等等。”
塗偉駐足,回頭躬身道:“末將在。”
晏瓔目光微閃,淡然道:“速速傳令兵部,著路一陽為大元帥,即刻領兵二十萬,發兵寶印國,捉拿納塔王爺。”
“是!”
塗偉揚聲應下,當即匆匆派人往各方離去。
一時間,黑漆漆的街道上便悄無聲息,又隻剩下晏瓔與江瑟瑟二人。
江瑟瑟眨眨眼,遠望城門的方向,遲疑道:“為什麼要捉赤朗格木?”
晏瓔目光未抬,冷聲道:“一定是他。”他不願再過多解釋,隻是一雙妖異的眼睛愈發冰冷。
當初,赤朗紮西殘忍屠城,赤朗格木臨危受命,隻怕也是澹台鶴一早安排。如今,江雯靈勾結寶印國納塔王爺,隻怕又是澹台鶴暗中促成。
虧得晏瓔聽了江雯靈與澹台逅的對話,否則,定不知道澹台鶴苦肉計一事。
如此,那個一心輔佐晏瓔的人,卻是一心想要九州生靈塗炭之人。那個多年前,於茫茫黑暗中向晏瓔伸出溫暖手掌之人,卻是一心想要顛覆這天下之人。
真真,沒有想到。
晏瓔遙望著漆黑蒼穹上那一顆血紅的星子,微微一歎。
真命天女破世而出,難道真的是為了掀起這九州天下一場腥風血雨麼?
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