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還從來沒抱過他睡覺,誰曾想這人主動投懷送抱,又是難得溫柔的模樣。她不由得生出十分愛護之意,當下,手麻也算不麻了。
就這麼湊合著睡了半夜,再睜開眼,她竟滾到了他懷中,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依偎在他肩膀,倒比他多了三分乖巧。
江瑟瑟迷迷糊糊嘟囔一聲,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晏瓔已經起床了。
此時此刻,她慌忙將昨夜之事娓娓道出,晏瓔卻目光一閃,偏不買賬。
“為夫怎會窩在你懷裏睡覺,小騙子。”
江瑟瑟眨眨眼:“是真的!”
真的他也不認,不行麼?晏瓔俯身低頭,看著她忽閃忽閃的墨藍水眸,哼道:“外頭罵你是女流氓呢,你可聽見?”
“沒聽見。”
江瑟瑟毫不思考,一口回答。
“為夫聽見了。”晏瓔麵色一冷,忽然噙住她嬌嫩的唇瓣,低語道:“你最好乖一些,否則,為夫真的會生氣的。”
江瑟瑟一愣,隻覺得眼前人攻城略地,進展飛快,偏生不敢拒絕。
老公生氣了,後果自然嚴重。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他若是不讓金龍載她回熾離城,就靠她自己的雙腳,她要回到熾離城得走到猴年馬月啊……
等等,江瑟瑟忽然睜開眼,她是為什麼非要回熾離城?
“嘶……”
晏瓔退後,一雙妖異的眸子中閃過不悅。他伸出手,緩緩壓著唇角的傷痕,低頭瞧著江瑟瑟。
江瑟瑟衝他齜牙,哼道:“看你還敢硬來。”也不等晏瓔再發作,拔足飛奔,一溜煙兒出了帳門。
狼兵在隔離病房中一連呆了五日,便有人率先稟報,說自家身上的水痘好了。軍醫上前查看病情,確認此人已好的七七八八,便彙報給了江瑟瑟。
江瑟瑟戴著手套口罩,穿著特製的醫用服,又查看了一次這人的病情。不過幾分鍾,已確認此人痊愈。
第一個水痘痊愈之人出了隔離病房,不再需要治療。整個狼兵營地沸騰了。
真沒想到,病愈的狼兵竟是個膿瘡最嚴重之人。這麼說,那些發病時間最久,病得最嚴重之人,很快就要好了?
眾人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到了下午,又有好些此前病重的狼兵被宣布病愈,跨出了隔離病房的門。
自此開始,隔離病房中的人陸陸續續減少,又過二三日,呆在裏頭的病人已不足三五人。且,這三五人還是新感染的病患。
江瑟瑟見狀,當即下令,所有人換下病服,另穿軍衣。且,將換下來的病服統一藥水泡過之後,再用開水煮十分鍾。
眾人按照江瑟瑟的吩咐行事,不過又是二日,隔離病房中便再也無人。
邊境狼兵的水痘,終於控製下來。
到了此時,江瑟瑟才算鬆下一口氣。
可惜,剛鬆下一口氣,竟有人送信入營地,向赤朗格木稟報,說邊境幾座城池的小老百姓,染上了水痘。
江瑟瑟聞言一驚。
這水痘,既是這個時空不可能存在的東西,那麼自然是不容易傳染才對。怎麼她剛治好狼兵,又有百姓遭了秧?
江瑟瑟目光閃爍,晏瓔坐在書案後,雲淡風輕道:“暗中這隻手,伸的可真夠長的。”
他們日日潛藏在中軍大帳中,便是狼兵也隻知道安夫人,而不知安九爺也在。那些外人,則更加無法判斷江瑟瑟與晏瓔的行蹤。
可惜,即便是如此,也有人似乎掌控了他們的行蹤,知曉他們已然醫治好了狼兵的水痘,再次與他們發難。
赤朗格木畢恭畢敬站在大帳中央,低頭道:“陛下,皇後娘娘已經抄錄了方子,微臣也知道如何治病救人。這百姓的水痘,便讓微臣帶著人去處理吧。”
狼兵營地已經絕了傳染源,不管是軍醫還是太醫,也都騰出了手。眾人現下親眼見證了江瑟瑟治愈水痘,定然是充滿了期待,希冀自己能親手治愈病患。
一個千古絕傳的方子,於醫生而言意味著什麼,誰人不懂。
晏瓔冷淡道:“不必。”他淡然起身,衝著江瑟瑟道:“朕有預感,暗中之人,此刻就在距此最近的城池中,你想不想去會會他?”
當日夜間,那鬥笠老者步步殺機,江瑟瑟險些命喪黃泉。今時聽晏瓔如此一說,自然是分分鍾想要與這人打一場。
有晏瓔撐腰,自然要打得他滿地找牙。
“想。”
江瑟瑟毫不猶豫點頭,衝晏瓔勾唇一笑。那笑容,如春風,似暖陽,更像三月甘冽的清泉上飄蕩著滿池落紅,無端端媚豔入心。
晏瓔心頭忽然溫暖,餘光卻瞥見赤朗格木青白的臉上飛快閃過一抹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