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河橫村過,河上小橋當中臥。沿河綠柳一排排,時有小蟹上岸來。”一條並不寬闊的林蔭路中,兩個五六歲的孩童手牽著手,一邊唱著當地的兒歌,一邊蹦跳著向路盡頭走去。
此處名為柳溪莊,位於福安市郊區。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這是一座很美麗的小村莊。就如同那首兒歌一般,村後有山,山上有田;一條小溪,自山澗淌來,環村而過;溪上有橋,橋頭便為村口;站高瞧去,這小橋流水之色,當真是美景一副,好不詩情畫意。而村口的這條林蔭小路,就是進出此村的唯一通路。這路長有二裏左右,路麵平緩,說寬不寬,說窄不窄,剛好能容一車而過。道路兩旁,植被茂盛,陽光難進,清風難透。此間正好夕陽西下,向兩旁林中看去,隻見葉隙間紅斑點點。側耳傾聽,隱隱有蛙叫、蟬鳴之聲傳來。不用多想,聽這蟲叫聲便知,林中不遠處定有池水之類的濕處,讓人行在其中,不由得渴望進林一觀。
不過這些對於這兩個孩童來說,卻是見多而慣。沒有絲毫駐足欣賞之情,反而越走越快,最後兩人小跑了起來,一邊跑,其中一個孩童還一邊喊道:“咱們看誰先到家!”說完,兩個孩童便互相推擠著、嬉笑著、向村中跑去。
然而也許是玩的太過了,一時不察,兩個孩童同時撲進了一個身影中。隻聽“哎呦”一聲,一個大漢便被這兩個娃娃撞到在了地上。起先,這兩個孩子都是一愣,待看清這大漢的樣貌後,其中一孩童便驚叫道:“快跑!”話音一落,隻見這兩個小娃娃拔腿便跑,那摸樣就好像遇到了黃鼠狼的雞仔,撒開小腳丫就往村裏麵奔去,根本就不理會這位躺在地上哇哇叫疼的大漢。
“你奶奶個孫子!這是誰家的倒黴娃子!”躺在地上的大漢破口大罵道。其實也不怪那兩個孩子不懂事,實在是這位大漢的樣貌嚇人,才把人家兩個孩子給嚇唬跑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此匪相,還真難讓人把這位當成“好”人。隻見這大漢年過不惑,個高體粗腦袋大,後背微躬,猛一看去,好似直立的黑熊一般。麵色發紅,怒眉虎眼,大嘴一張,隻見口中露出兩顆又黑又黃的大門牙來,讓人看了甚是惡心難受。不過,最是讓人受不了的卻是他那一嗓子,聲音沙啞如鐵錘敲破鍋,一聲叫出,甚是瘮人,嚇的那兩個跑遠的孩子渾身一顫,便跑的更快了;幾下子,就不見了身影。最後這黑熊一般的大漢,慢慢的站起身來,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土,一邊好笑道:“這兩倒黴娃,要不是老子順著倒下去,還不把你們的門牙給撞下來啊!”說完,轉頭對著路邊的草叢喊道:“瞌睡蟲,還不起來,該上路了!”
一句話說完,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有人搭話,這大漢氣的咬牙走到林邊,伸手就在草叢中往起拽道:“給我起來吧你!”
“疼!疼!疼!疼!”驚呼聲中,隻見一少年捂著耳朵,掙紮著從草叢中坐起來罵道:“死算命的,快撒手!再不撒手,小爺我可要罵了啊!”
“嘿!你還敢罵老子?來,罵一個試試。沒看我剛剛被撞倒了嗎?怎麼不過來扶老子一把!”
“我呸!。”說著,這小叫花子用力的掙開,敏捷的向旁一滾;滾到路邊後,再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不屑的瞥了一眼那如黑熊一般大漢道:“你真白活了,讓兩個小娃娃給撞倒了,還有臉跟我說!”說完,上前從草叢裏摟出一個破背包來,往肩膀上一搭,就要離去。
這少年,看樣子也就十四五歲。個頭不高,骨瘦如柴,細眉小眼,薄唇高鼻,相貌普通到了極致。短頭赤腳,一身布衣爛褲,沾滿了草屑,就像一個小叫花子似的,邊走便拍著身上的土塵,理也不理那個紅臉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