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絕望?
大概就是像現在這樣,你和你用盡畢生心力愛了十多年的男人共處一室時,無論你使出渾身解數,他卻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明明他就在你的麵前,卻讓你覺得和他之間隔了千重水萬重山。
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潮濕的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黴味,蜷縮在牆角木板床上的夏魚兒把床上唯一的一張薄毯裹在了身上,可她還是覺得冷極了,稍有風從裝了鐵柵欄的窗口吹進來時,她就覺得冷的直打哆嗦,就像是身體裏的每一條血管裏流動的不是鮮活血液,而是寒冷刺骨的冰渣子。
關在這裏有多久了?她不知道。從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每天數著日落黃昏的計算時間,這樣的日子久了,她也漸漸的忘了時間,每天都渾渾噩噩的,就像是躲藏在暗處的過街老鼠,沒有人會在意她此刻是活著還是已經死去,一旦她重新回到陽光下,就會被人亂棍打死。
關在這樣陰冷潮濕的地方,除了每日三餐來送飯的人以外,夏魚兒就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人了,就連那個說要把自己折磨致死的陸知鬱,也從沒有出現過,她們就像是被人刻意遺忘了一樣,或許就這樣被關在這裏一輩子直到老死去,亦或許在某個陰冷的午夜被陸知鬱拉出去秘密處死。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結局對她而已,好像都已經沒有差別了,反正身處在現在的這種境地裏也猶如一具孤單的行屍走肉,死亡對她來說也不過是一場永不清醒的長眠而已。
頭暈沉沉的,夏魚兒搖了搖腦袋,長長的吸了吸口氣,身上那股黴酸味兒立刻竄入了她的鼻口中,嗆的她劇烈的咳了起來。好想洗個熱水澡啊,她天真的想著,如果可以,最好有一個花瓣,裏麵的熱水裏若是能再加一些玫瑰花瓣就更好了。
如此想了想後,她不禁苦笑了起來,曾經的她仗著喬逸黎的疼愛在南城裏橫行霸道無人敢管,現如今卻連洗個熱水澡都變得奢侈起來了。
她抬頭望向對麵躺在沙發上半眯著眼的喬逸黎,身體裏的某個地方開始撕心裂肺的疼了起來。自從那****被關在這裏起至今,他連一句話都不肯和自己說,每每她厚著臉皮靠過去時,總會被他渾身上下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冰冷和疏離傷的痛不欲生。
她知道,他恨她傷害了林清溪,她的一意孤行,終究還是讓他們走到了這一步。
外麵大概已經入冬了吧,這天可真是冷的讓人想死啊,夏魚兒緊了緊身上的薄毯,望了望頭頂那一方小小的窗戶,心裏驀地感慨萬千。
為什麼我們會走到這一步呢?原本我們應該是最親密的人,為何會變得形同陌路呢?明明是我先愛上你的啊,喬哥哥,為什麼你就不肯把你的愛分點我?哪怕就隻有半分,我也會高興的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從我知道什麼叫愛情的時候,我每一年的生日願望都是做你的女人,可是這麼多年來,我的願望可是年年都落空呢。
是誰曾告訴我,生日那天許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在我十二歲生日那天,是你捧著一隻小小的奶油蛋糕對我說,“小魚兒,快閉上眼許個願,今天是你生日,無論你許什麼願望都會實現的。”那年我的願望是想要街邊精品屋裏那一隻紅色的櫻桃發夾,第二天,我的枕邊放著那隻我心心念念了很久的櫻桃發夾。
是你告訴我生日時許願會實現的,可是為什麼當我許願說想要做你的女人後,我的生日願望就再也沒有實現過?
是不是我不夠好,所以你才沒有愛上我?
正當她的思緒神遊之際,一直緊閉的木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隨著吱呀一聲響後,夏魚兒無力的抬頭朝著門口處看了看,隻見幾個黑衣冷麵的男人走了進來,隨後走到她的麵前,不由分說的架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是陸知鬱按捺不住要殺了自己給林清溪出氣嗎?夏魚兒心慌了,朝著喬逸黎拚命的呼救,“喬哥哥,救我,快點救我……喬哥哥,救救我,陸知鬱要殺我了,你快點救救我……”
多日未曾開口的嗓音沙啞的如同一塊生了鏽的舊鐵,絕望中帶著最後一絲期望。她奮力的掙紮著試圖掙脫開黑衣人的禁錮,無奈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未曾撼動那如鐵鉗般的手半分。她絕望的朝著沙發處望去,正閉目小憩的人似乎沒聽到她的求救般,呼吸平和的好想正睡的香甜。
夏魚兒的心裏驀地湧起巨大的悲涼,剛剛還不停掙紮的手忽的一下垂了下去,就像被人抽了筋剝了骨,一副任人宰殺的模樣。
既然連你都放棄我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
從一大早開始,宅子裏的傭人們就忙了起來,聽管家說,今天中午清溪小姐要宴請重要的貴賓,所以馬虎不得。臨近十一點的時候,管家來彙報,說中午宴席的菜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隻等客人來就可以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