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季暄欲言又止,望了望陸知鬱,想了想後還是將未說出口的話咽下了肚子裏。
陸知鬱走出去兩三步後,又回過頭去,驀地被陸季暄的花白頭發晃花了眼,他沉沉的吸了一口,低沉的聲音莫名的沙啞了起來,“我會把她送到國外去,隻要她不出現在清溪的麵前,我保她這一生順遂無憂。”
在城郊廢棄工廠裏躲了兩天,喬逸黎怎麼也沒想到,最先找到他們的竟然是陸知鬱。兩人剛一見麵,他就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明天晚上,我會安排人來送你們先去漠城,到了漠城之後,我再安排人送你們去國外。”
明明是對立的兩個人,他現在卻聲稱要幫自己,喬逸黎怎麼也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為什麼不將我們送到阮君安的手裏,反而要出手幫我們?”
“我,並不是在跟你商量。”陸知鬱聲音淡淡的,目光卻冷的如千年寒冰,“明晚之前,你們哪裏也別去,我會派手下保護你們,直到你們安全抵達漠城為止。”
“你若不告訴我原因,我是不會離開的。”喬逸黎固執的說道。
“你很想知道?”陸知鬱的眼神驀地變的玩味起來,瞥了一眼他陰冷的臉,冷笑一聲,“可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喬逸黎氣結,垂在身側的手緊捏成拳,“你不告訴我的話,我是堅決不會離開的。”
“威脅我?”陸知鬱唇角一勾,神情懶懶的,“難道你就真不怕我把你和她藏身在此的消息告訴阮君安?想想看,若是阮君安因為此事遷怒於你而撤回注資給喬氏的資金,那對我可是百利無一害,到時候,我可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喬氏收入囊中了。”
喬逸黎被他的話激的惱怒不已,“陸知鬱,你敢!”
隻見他話音還未落,陸知鬱一個大步上前,一雙如鐵鉗般的手緊緊的揪著他的衣領,“這天下,還沒有我陸知鬱不敢做的事情。”
“你……”喬逸黎竟然無言反駁,因為他的心裏非常清楚,陸知鬱的確有這樣的實力。
陸知鬱神情冷了下去,“喬逸黎,你不是很愛清溪嗎?甚至不惜在訂婚晚宴上,當著眾人的麵跟她說出那一番感人肺腑的情話?既然你愛她愛的這麼深,那就最好帶著那個姓夏的女人離開南城,離的越遠越好,最好這一輩子都不要回來,更不要再出現在清溪的麵前。”
喬逸黎猛地一下就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為何一定要我帶著小魚兒離開?就算她曾經做出過對清溪不利的事情,可你將清溪保護的那麼好,小魚兒還怎麼可能傷害得了她?”
陸知鬱鬆開手,目光在四處掃了掃,確定方圓幾米之內別無他人時,他才冷冷的開口,“她,是清溪的妹妹。”
喬逸黎被這消息震的說不出話來,明明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怎麼突然成為了有著親密關係的……姐妹。
喬逸黎不敢置信的看著陸知鬱,聲音顫抖的厲害,“這……怎麼可能。她們……怎麼可能是姐妹。”
陸知鬱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將手中的文件遞給他,“這是她們兩人的DNA檢測報告。”
喬逸黎接過去,迫不及待的翻到末尾的結論處,那裏清清楚楚的寫著:百分之九九點九九肯定姐妹關係。一瞬間裏他的眼神如死灰一般黯淡了下去,再也沒有一點光彩。
陸知鬱掏出煙盒抽了一根香煙含在嘴裏點上,嫋嫋的煙霧後麵他如墨的眼裏閃爍著點點的無奈,“喬逸黎,這還不是最讓人震驚的。她,還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哄’的一聲,喬逸黎的腦袋裏如被驚雷劈了一般的炸了開來,“怎麼……怎麼會這樣?”
“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如果清溪知道了這件事,會怎樣吧。”陸知鬱連想都不敢想那後果會是怎樣,一向那樣果決的聲音此刻卻顯得有些無力,“所以,帶她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最好,這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清溪的麵前。”
喬逸黎突然明白了陸知鬱為何要讓他帶著夏魚兒離開了。是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夏魚兒對他的愛有多深多重,她能為了得到他而毀了阮茵茵,她也會因為得到了他,而心甘情願的在異國他鄉待一輩子。
喬逸黎默了一默,捏著報告的手指緊了緊,半晌之後才吐出一個重重的字,“好。”
如果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那麼,他願意帶著夏魚兒遠走高飛,一輩子都不回來。即使從此以後和她遠隔天涯,即使從此以後隻能守著和她僅有的回憶孤獨終老,可如果這些能換來她這一生了無憂慮的話,他願意!
即使有一天,為了她丟了性命,他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