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像一座空城,寂寞獨守。
天無棄想到了南水林村的地牢,同樣的潮濕,同樣的悶熱,同樣的惡臭,同樣的寂靜。他想到了當奴隸時的皮鞭和肌膚交融的疼痛和哀嚎。
他想不到離開南水林村千萬裏,脫離奴隸身份,重獲自由之後,現在卻依舊深陷地牢。
雖然這不是同一座牢,但又有什麼區別?隻是時間、地點不同而已,被不同人的欺淩而已,受傷的都是自己。
這猶如每一次國家的權利交替,平民依舊是被欺淩壓榨的一方,隻是剝削者換了而已。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自己總是被欺負的對象?為什麼自己當奴隸時,被人欺負?修仙後,為什麼還是被人淩虐?為什麼總有人高高在上?總能主宰別人的命運?天無棄左思右想。
他不解。
自己和鶴玄,年齡相仿。為什麼連這樣一個小小的道童都能三番兩次欺負自己?這是為什麼?
他陷入了沉思。
困於地牢,他沒有急於脫困,而是在百般思考,思考著他的人生和境遇。
因為他忽然明白,即使現在他離開了這座地牢,在外麵等待他的,或許就是另外一座地牢。
就像他離開了南水林村的地牢,現在又在千鶴山的地牢一樣。
沒等他太多的思考,洞外一個聲音傳來。
“喂——,天無棄道長,你還好嗎?”
聽話音,說話者正是鶴玄。
如果他在洞外,他能發現,除了鶴玄外,外麵還多了兩個人,一個是臉色陰冷的楚江秋,還有一個是鶴靈,她神色有些慌張。
天無棄知道,他身陷地牢,肯定是鶴玄做的手腳。他不明白,自己和鶴玄無冤無仇,為何他屢次無緣無故讓他陷入絕地。
鶴玄的行為,讓天無棄深恨,他恨鶴玄。
恨,不能解決問題。
“還沒死,好著呢。”天無棄冷冷回道,“不知貧道哪裏得罪了道友?讓我深陷洞內,囚我於此?”。
鶴玄道:“實話實說吧,要怪也隻能怪道友身上高深靈技太多,讓人垂涎啊!“神行逍遙步”應該不止隻有五級吧,說出其它幾級心法,放你出洞。”
天無棄輕歎一聲,暗道,古人果然言之有理,“匹夫無罪,懷璧有罪”啊!
他知道鶴玄也不確認自己是否擁有更高級心法。對於深恨之人,天無棄怎會把如此重要心法告訴他?
天無棄道:“也許有更多級吧,可惜我隻知道五級。道家曰:強取強求,好侵好奪,非善人所為,欲求長生者,先須避之。難道道友不想修成正果?”
鶴玄沉默一會兒,不知如何回答。因為道家確實有言:“凡人有過,大則奪紀,小則奪算。其過大小,有數百事,欲求長生者,先須避之。”
忽然聽到楚江秋傳音過來,教他如此這般說話。
他就按著楚江秋的言語,說道:“天道友現在是否非常記恨於我?”
天無棄不假思索道:“然也。”
鶴玄繼續根據楚江秋的傳音,說道:“這樣說來,那道友就是受恩不感,念怨不休,是否也非善人所為?難道道友不想修成正果?”
天無棄神情一呆,道:“好,算我對你念怨不休,我改之,不再恨你。但你說我受恩不感,哪有這回事?”
鶴玄道:“前些日,步斜陽師叔救你於江中,而後,你從空中墜落,是家師救你性命,贈你衣服,留你吃住,你可有感恩報答?”
天無棄道:“我已有“北鬥七星神拳”和“神行逍遙步”心法相贈。”
鶴玄不屑地切了一聲,道:“切,你的性命就值這兩部心法?而且“神行逍遙步”還殘缺不全。”
天無棄臉色微微一紅,道:“雖然此時此地貧道無法完全報恩,但這份恩德,貧道已銘記在心,日後必有報答。”
鶴玄道:“現在你完全可以報恩,為何非要他日再報?”
天無棄疑惑道:“此話怎講?”
鶴玄道:“隻要你說出“金剛拳”心法,我相信家師們一定認為此功法足以補償他們給你的恩德。”